正文 第四節 最後的處置(3 / 3)

邊上的士兵都有點驚奇地望著方靖邊,他們太了解自己的長官——平時看見日本人俘虜,很少有在他手上能活到半小時的,想不到今天居然對這家夥如此客氣,方靖邊明白他們心裏想什麼,他淡淡地解釋道:“記住,是我們對不起他們,不是他們對不起我們,要知道,當年就是我們把台灣拋棄給日本人的,現在該是補償的時候,而不是懲罰的時候,你以為他想被日本人抓去當兵嗎?把他先帶到左邊,算甲等戰俘處理。”

立刻有兩個佩著手槍的士兵走上前去,把不停地說著感激的話的陳青鬆給帶到操場的左邊道路上——這是條生死之路,站在左邊的能活,而站在右邊的隻有死路一條。

這時方靖邊把隻抽到一半的香煙在地上踩滅,冷冷地說道:“甄別開始吧!”

在中國士兵的槍托和手槍的威脅下。所有戰俘順從地排成三隊,每隊大約五十人,分別接受三名甄別軍官的詢問,然後等帶著軍官們對他們的命運作出判決——雖然這結果幾乎已經是注定的。

第一個走到李楊麵前的是個大約三十來歲的日軍戰俘,雖然並沒有佩戴軍銜,但看氣質卻是典型的日軍軍官——傲慢而且殘酷,而李楊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他冷笑著問道:“你哪一年當的兵?”

邊上的翻譯官把李楊的話告訴那戰俘,他卻傲然不理,不屑地看著李楊,神情仿佛在說,我早已經想著為天皇去死,隻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而已。李楊看了看他的樣子,根本就懶得再問話,隨手指著操場右邊道:“去那邊。”

看著這戰俘武士赴死一般的背影,方靖邊淡淡地說道:“這家夥倒算是個真正的軍人,一會兒給他把軍刀,讓他自己來吧。”

這個戰俘大概二十歲左右,臉色雖然由於恐懼而發青,但聲音卻依然平靜,他用標準的軍姿站在方靖邊麵前,等著他的詢問。方靖邊看著他點了點頭,能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保持軍人的尊嚴,並不算太差,方靖邊問道:“你什麼軍銜?哪一年參軍?”

那戰俘回答道:“長官,我是中尉大野寬,昭和十六年加入菊師團。”他回答的都是戰俘隻能回答的問題——自己的姓名和軍銜,從某種角度來看,這家夥更是日本海軍軍官。

當翻譯官把這句話告訴方靖邊的時候,方靖邊心想那你死是活該,在等級森嚴的日本軍隊裏麵,這家夥能在短短的三年之內就升到中尉,說明他在中國那麼長的時間裏,死在他手裏的中國人已經不知有多少,於是冷笑著說道:“你應該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過去吧!”聽到這句話,這名中尉臉上露出絕望的神色,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沒有求饒,隻是低頭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領和袖口,然後慢慢走到方靖邊所指的位置。

戰俘們挨個通過幾名甄別軍官的判定,然後順從地走到指定的位置。大約兩個小時後,他們在操場上排成兩個人數大致均等的隊伍。方靖邊先讓陸俊帶一個班的士兵把站在左邊的戰俘押回監房,然後對李楊說道:“把這些家夥都押到戰車公墓前麵處置,也算是告慰一下定方他們,記住,一定要掩埋。”(或許是受趙小樓的影響,方靖邊認為人隻要一死,所有的罪孽都會立刻消散,再讓他們曝屍荒野,是非常不人道的事情)

李楊答應了一聲,對自己的部下說道:“弟兄們,帶上他們走吧!”

八十多個日軍戰俘神情木然地在全副武裝的中國士兵的押送下,呆滯地往陸軍監獄的大門走去,仿佛是命運的嘲笑一樣,半年前,還是他們在這裏押送犯人往刑場處決,今天,自己卻成了囚犯。

半個小時後,埋葬八莫戰役中陣亡的中國將士的戰車公墓前,響起了一陣繁密的槍聲。八十三名日軍戰俘被一次性處決,這也是中國軍隊在緬北戰場上最大規模的槍殺戰俘事件。事後引起美英軍的強烈抗議,但中國軍隊方麵堅持自己曾進行“公平的審判和裁決”,最終隨著戰爭的繼續進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