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下次是我遇到這種情況。你也必須這麼做——新38師114團少尉李楊
明月如鏡,夜色深沉,太平江的滔滔江水蜿蜒曲折地向西南流去,這是八莫外圍由東而西最後一條大河,發源於高黎貢山的太平江在廟堤和那龍之間有兩個急轉彎,先是向西流去的太平江,在那龍附近突然急轉向北,至廟堤附近,又折向西南方向流去,彙入伊洛瓦底江。
幾個士兵毫無聲息地趴在江岸邊的掩體內,每個人身上都披著灰色的油布,頭上的鋼盔用黑色汙泥塗滿,以免月色下會發生反光,遠遠望去這群士兵就像是亙古以來就存在那裏的江石,他們不時抬頭望著天上的月色,隻等合適的渡江時機。
自從緬北第二階段作戰開始以來,新38師自密支那出發,連克廟地、卡薩、海信等日軍據點,將太平江北岸的敵軍全部肅清,於11月初開始強渡太平江,但日軍八莫日軍憑藉太平江、伊洛瓦底江和公路構成的三角地帶。構築堅固陣地,以大量機槍火炮封鎖江麵,中國軍隊幾次強攻偷渡均告失敗,暫時隻能與日軍隔江對峙。
無奈之下,團部隻得決定以四名精通遊泳的士兵,渡江偵察敵情,尤其是日軍陣地情況——南岸地形複雜,樹林茂密,日軍陣地偽裝極好,並構築有多個虛假陣地,美軍轟炸機幾次轟炸效果均不明顯,各種火炮更沒有發揮到足夠的壓製效用,所以這支偵查小組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把敵人的陣地位置搞清楚。抽簽的結果是由方靖邊連來完成這個任務。
李楊抬頭看了看天空,這時月亮漸漸隱退在烏雲中,銀帶似的江水慢慢黯淡下來——機會終於來了!他用油布包住手電筒,在地上鋪開地圖,低聲對圍在周圍的士兵們說道:“長官說,團部決定選的強渡口就是這地方,我們的任務很簡單,不能驚動日本人,過江去把他們的陣地位置都記清楚,然後在這地圖上標出來,天亮前返回。記住,不能響槍。”執行這次任務的是李楊、趙劍、曾靖揚和劉延飛,幾乎是3連水性最好的。
曾靖揚一邊嚼著口香糖,一邊說道:“長官,我們可以不開槍,日本人還能不開槍?”
李楊瞪著他道:“你他媽的怎麼多廢話,你別讓他看見不就沒事?把嘴裏那東西吐出來,什麼不好學,和美國人學吃這玩意。”
密支那整訓的時候,3連駐地附近有一個美軍工兵連,士兵們經常和這些美國人來往,有些人也就養成嚼口香糖的習慣,這東西雖然吃多了沒什麼味道,但在戰場上卻可以讓人精神鬆弛下來,不至於過於緊張,但現在這種情況明顯是不適用的。李楊從口袋裏拿出一瓶白酒,咕咚咚灌了一大口,然後遞給邊上的趙劍,說道:“每人一口,到水裏就不會抽筋。”現在太平江江水雖然沒有雨季時那麼湍急,但卻極為寒冷,如果沒有烈酒或者辣椒之類食物的,身體稍差就抵受不住。
士兵們等身體暖和起來,脫下衣服鞋襪,然後用油布把它們包好,綁在腰間當救生圈用,把衝鋒槍斜紮在背上。開始慢慢往寒徹入骨的江水裏爬去,他們隻露出頭在水麵上,頭上鋼盔象一塊浮木。靜靜地向下遊遊去。昨天有一艘日軍渡船企圖在晚上順流而下,結果被中國軍隊的哨兵發現,幾分鍾內,各種輕重火力就把那艘船給打成篩子。李楊他們可不想和那些倒黴的日本人一樣,他們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隻是靜悄悄地漂在江麵上,大概半小時後,終於在七百米外的下遊南岸沙灘上登陸。
士兵們慢慢爬到一座斷橋下麵,這橋前天才被日本人炸斷,工兵連幾次搶修都沒有成功,現在正好成為他們的前進掩體,每個人臉色都凍得發青,趕緊打開油布,穿好衣服。李楊低聲命令道:“我們分兩組進行橫正麵搜索,劉延飛跟著我,趙劍你帶著曾靖揚,每個人記清楚自己的任務。三小時後在這裏彙合,記住,三小時後!”李楊交待的異常注重,因為三小時後天就亮了,到時候要想再泅渡回去,隻會成為日軍狙擊手的活靶子。
趙劍和曾靖揚沿著沙灘慢慢往東南方爬去,雖然月色並不怎麼明亮,仍然依稀可以看到遠處有什麼東西在反光,曾靖揚低聲問道:“那邊發亮的是什麼?是哨兵的刺刀嗎?”趙劍仔細看了看,說道:“不是,刺刀的閃光應該是一點,這卻是一片,應該是當地人的漁網。”
既然有漁網掛在那裏,那邊說不定是個村莊,但村莊附近肯定有日本人的遊動哨。很難接近,於是趙劍和曾靖揚折往南麵,打算穿過公路,繞到日軍灘頭陣地後方。他們爬行了大概一百米左右,手上腳上都被河畔尖銳的石頭劃破好幾處,終於到達南岸公路附近的蘆葦叢,兩人盡量緩慢地爬過蘆葦叢,生怕發出什麼聲音。趙劍雙手把蘆葦往兩邊輕輕分開,月色下能看見公路上有兩個日軍哨兵肩上挎著步槍正在來回巡邏,一邊還在低聲說笑著什麼,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清晰地傳到趙劍兩人耳裏。在哨兵身後不遠處有個亮著昏黃燈光的掩體,看來應該是偵查哨所或者前進指揮部,顯然,附近就有日軍的陣地。曾靖揚低聲對趙劍說道:“正好,一人一個,用匕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