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節 孟拱(1 / 3)

新38師再創仁安羌奇跡。英軍再次死裏逃生!——1944年6月29日中央日報社論

雨瓢潑地下著,自從114團開始對孟拱外圍的攻擊,連續七天來都是傾盆大雨,3連掩蔽部裏的積水已經沒過膝蓋,通訊兵在掩蔽部外麵用竹子撐上張油布,但卻絲毫沒有作用,繁密的雨點依然毫無留情地擊打在他們身上,方靖邊身上濕透,胸口、肩膀到處都是泥濘,他剛從李揚那裏回來,路上遇到敵人機槍的射擊,隻能爬著回來,全身到處都是泥漿,他接過電話,裏麵傳來長官的聲音,很急促,似乎這種暴雨並不能熄滅他煩躁的心情,他叫道:“方靖邊!突進去沒有?”

自從拉芒卡道、丹般卡戰役結束後,114團連續攻占大高、卡當、馬塘、登浦陽和五九高地,全部肅清丹般卡附近日軍,然後進占巴陵杜。於6月18日渡過南高江,以部分兵力連續攻取馬亨、瓦鐵、建支、湯包、來生和來魯,孟拱城已被重重圍困,與此同時,114團主力突進孟拱城東、南麵,但方靖邊的3連卻在火車站一帶遇到日軍頑強阻擊,糾纏了將近七個小時不能突破,長官不停地催促部隊前進,方靖邊連續組織好幾次進攻,但每次都被打下來。

聽到長官的問話,方靖邊咬咬牙,說道:“還沒有,日本人在車站裏利用火車皮頑強抵抗,火炮的作用不大,我們隻能用步兵輕武器……”

電話裏麵傳來怒吼聲:“我不想聽什麼理由!下午七點之前,必須拿下火車站!”說完哢嚓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方靖邊放下電話,說了聲,我去1排看看,你守在這裏!

雨越下越大,方靖邊摸摸臉上的雨水,貼著堵牆躥出去,現在3連已經占領車站外麵的幾棟房子,而日軍則在車站內部隨處可見的火車皮和製高點上抵抗。一路上都是燒黑的殘垣斷壁,有些還沒被澆滅的火焰在其間燃燒著,發出啪啪的聲音,現在孟拱城裏到處都是積水,由於火車站的排水係統還不錯,積水大概隻沒到腳踝的地步,方靖邊低下身子,深一腳淺一腳帝王前麵走去,忽然踩到具屍體,被絆倒在地上,這屍體的半個身子已經浸在水裏麵,方靖邊能看到,這是個中國士兵的屍體,丟在一旁的鋼盔裏一半是血水一半是雨水,他看起來大概二十一二歲,已經沒有生氣的眼睛呆呆地望著天空,嘴裏卻含著一小塊耳朵,顯然他是在不久前的肉搏戰中陣亡的——在這種近距離的肉搏戰中,3連並不能占日本人什麼優勢,方靖邊費了很大力氣才把這士兵嘴裏的耳朵拿出來,隨手扔在身邊的汙水裏。

這時大約60米外的房屋裏有機槍往這邊開火,幾個點射打在距離方靖邊不到五米的地方,在大雨中發出撲撲的聲音,方靖邊用手上的步槍還擊,一邊繞到前麵的一節車廂後麵,往前走大概20碼,陸俊和幾個士兵正趴在一節車廂後麵,從車廂底部和側翼往前麵射擊,有個士兵手裏還拿著火箭筒。

方靖邊連滾帶爬地跑過去。叫道:“陸俊!情況怎麼樣?”

陸俊沒有回頭,說道:“長官,前麵那棟樓房二樓的房間,就是正對著這邊的幾個房間,至少有2挺機槍,那裏的工事已經加固,小口徑迫擊炮根本打不動,現在重炮進不來,很難突破,下麵那幾節車皮底下和車廂裏麵,都有日本人……”

從方靖邊這裏看去,對麵的日本人並沒有太大的動靜,隻有發現中國士兵的蹤跡時,機槍的點射才會響起來,現在李揚和秦定方兩個排都被壓在外麵,3連必須馬上在這裏開始突破,方靖邊回頭叫道:“顧楓呢?讓他趕緊過來!”

一個士兵答應一聲,沿著車廂往左側運動過去,一會兒後,渾身濕透的顧楓跑了過來,方靖邊說道:“顧楓,你和幾個槍法好點的弟兄在這裏盯著,壓製住那棟樓房2樓的機槍,看見了沒有?就是那裏,陸俊,你帶弟兄沿著那邊……還有那邊,對,那裏日本人的機槍夠不著,不過小心,可能有狙擊手和地雷,沿著那裏往這幾節車廂後麵迂回……趙劍。還有你們幾個,都跟我來。”

方靖邊從陸俊那裏要了一支M1步槍,這支步槍是從麥支隊那裏搞來的,比起駐印軍士兵手裏的春田式,方靖邊感覺M1要好用得多,可惜3連現在手裏也就那幾支,他對趙劍幾個士兵說道:“這裏一開始進攻,我們就沿著那堵牆運動到那棟房子下麵,剛才我們抓到一個車站的副站長,那棟房子有過道到對麵的樓房,我們上去幹掉那幾挺機槍,趙劍,你帶上炸藥。”

陸俊忽然說道:“長官,還是讓我去吧!”

方靖邊隻顧整理自己的彈藥,說道:“不,你在這裏……都跟我來!”

就在陸俊帶著1排往那棟樓房(實際上也是火車站的物資處)進攻時,日軍歌個製高點上的機槍和車廂裏的步兵都開始開火,方靖邊和幾個士兵用最快的速度穿過機槍的封鎖,跑道那棟房子的牆後,趙劍用炸藥炸開一個缺口,方靖邊他們立刻衝了進去,這其實是車站的食堂——自從日本人占領孟拱以來,火車站基本上就隻為軍事物資服務,進駐大批日軍工作人員,從這裏有一條過道可以通往對麵的那棟樓房。

方靖邊剛一衝進房間,手中的步槍就在濃煙中往裏麵開火,其餘士兵也都紛紛往裏麵掃射,機槍邊上的兩個日本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打倒在地,方靖邊低聲說道:“往前走!趙劍,你帶2個人沿走廊進攻,記住,不要靠近窗口。”

敵人立刻反應過來,當方靖邊他們從過道往樓房前進的時候,七八個日本士兵從對麵房間裏湧出來,雙方立刻混雜在一起形成肉搏戰,方靖邊的對手是個年輕的軍曹,年輕的臉上是一種瘋狂的神色。他端著刺刀直接就往方靖邊衝過來,嘴裏不停地叫著什麼,這種樣子方靖邊已經見過好多次,日本士兵肉搏戰的時候總是會喊一些類似“萬歲!”之類的口號,方靖邊閃開了他一個突刺,拔出手槍就是兩槍,但忽然身後被一個日本兵抱住,兩槍都打空了,接著兩人都滾到在地上。揪成一團,身前那個士兵怕誤傷自己人,不敢再用刺刀,拚命用槍托往方靖邊肩膀上砸去,方靖邊手裏的那把手槍立刻掉在地上,他忍住劇痛喊道:“趙劍!快過來幫忙!”

又有幾個日本兵從過道裏衝過來——如果這棟大樓被占領,火車站日軍最重要的一個製高點就沒了,他們必須把方靖邊他們驅逐出去,這時一個中國士兵手裏的衝鋒槍響了,衝進來的四五個日本兵被掃到在地,但這中國兵也立刻被兩把刺刀刺穿胸膛,方靖邊雖然身材比這兩個日本兵都要高大,但在這種貼身的肉搏戰裏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和他滾在一起的日本兵拚命想卡住方靖邊的脖子,嘴裏不停地用日語癲狂地叫著:“支那豬!你去死吧!”

方靖邊聽不懂他什麼意思,覺得呼吸很困難,這時,他聽到背後似乎有人過來,不遠處的趙劍叫道:“長官!小心!”方靖邊吃力地把這家夥移到自己的上方,就在這時,有個日本兵的刺刀已經紮穿他的後背,刺刀帶著血跡從方靖邊身上的日本兵胸口穿出來,那誤殺自己戰友的家夥根本沒有在意這種事。他瘋狂地叫著:“萬歲!”,抬起一腳把屍體踢開,又往方靖邊身上捅去,方靖邊脖子被卡的差點透不過氣來,但還是滾在一旁,撿起邊上的手槍正要射擊,那家夥已經被趙劍用手槍給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