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者翻著怪眼,大怒道:“我們是講理的人!豈是見錢眼開的人!這裏有你什麼事,讓你出錢?”把張騫說了一通,悻悻而去。沒想到他們也到了這極北之地,不知道他們到這裏做什麼?張騫搖搖頭,他們做什麼跟自己有何關係?自己的事還操心不過來,管別人的事幹嘛!他把飯端給二人,然後出外看甘父,甘父到了申時才回來,今天他打了一頭獐子,用他前些天抓的兩隻梅花鹿拉著一個木棍紮的筏子拉著,張騫接著甘父,幫著把筏子上麵的獐子取下,還有幾隻鬆雞,野鴨,拿進帳幕,他們以前打的,放在外麵,結果被什麼東西給叼走了,因此都放在裏麵。那兩個人對甘父不聞不問,此時他們已經吃飽了,丐者已經站住了張騫的床,胖子說道:“那我隻好睡在那邊了。”也不管甘父、張騫是否同意,過去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二人沒法,看著雪越下越大,隻好把以前打的獸皮拿來,裹在身上,背靠背的坐在帳幕門口,聽著那兩人的鼾聲,怎麼也睡不著。
第二天一大早,見那兩人沒有要走的意思,張騫幫助甘父又砍了一些木棍、樹枝,割了些草,把獸皮縫合到一起,搭起了一個小小的帳幕,那丐者隻是冷冷的看著,胖子是隻顧哼著小曲,他的曲中頗多的男女之事,聽的人耳熱心跳,他卻是仿似沒覺,怡然自得,的哼一會,喝點酒。丐者顯然耐不得寂寞,總是找茬和他吵架,胖子卻是淡淡的一笑,不接招,氣的丐者來到張騫二人跟前,二人也不理他,隻顧自己忙活。這丐者見沒人理他,悻悻的說道:“你們搭的帳幕差勁的很!豬都比你們弄得好!”二人也不接茬。
在忙活的間隙,張騫生火做飯,甘父打獵的時候,碰見了一夥獵手,換來了幾個陶鍋,陶盆,煮了些肉,四人吃了。
大雪不停的下了五六天,積雪差不多可以超過他們的帳幕,鳥獸絕跡,張騫也沒有辦法練習箭術,幾個人困在三個帳幕中,隻在吃飯的時候在一起,那兩人對張騫二人冷冷的愛答不理的,甘父心中有氣,也不怎麼搭理他們。
這天晚上,因為沒有事幹,張騫又早早的躺下,沉沉睡去。夢中,他到了一個地方,好像是長安的哪裏,很熟的地方,大雪很厚,天氣很冷,一個高大的人走近他,看不清顏麵,對他說:大雪天,可以修煉六出雪花功。那人給他說了幾句話,說是功法秘訣,讓他記住,“凡花皆五,是為**;此花獨六,是為至陰;凡花地出,陰中之陽;此花天生,陽中至陰。陰陽互轉,雪花始成。”很淺顯的幾句,不過是基本的陰陽互化,他很容易的記住了。然後那人教他如何修煉六出雪花功,煉了一遍下來,他感覺身上冒汗,居然不冷了。心中高興,他又煉了幾遍。醒來之後,想想奇怪,看甘父沒有醒,躺著修煉了一遍六出雪花功,居然有效!夢中的事是真的!他推醒甘父,說了自己的夢,甘父不太相信,他演示了一遍,甘父跟著學,沒什麼用。甘父又沉沉睡去。
以後的一些天裏,他的夢中總是見到那個奇怪的人,教給了他不同的功法,在這大雪封門的北地極寒之處,本來人能被無邊的寂靜、無邊的曠野、無邊的白雪逼的發瘋,如今有了這些稀奇古怪的夢,對他的生活是個很好的調劑,他覺得日子過得有滋有味了。每天他都急待天黑下來,迅速地進入夢境,白天對他來說是個煎熬了。夢裏,各種奇怪的練功法門,令他目不暇接,他樂而忘返,根本不想醒來。白天的時候,他總是感覺到疲憊,他不知道夢是真的還是現在醒來之後是真的,白天的單調、乏味、無聊,遠不如晚上夢裏的豐富多姿,沒有夢裏的有趣。
這一天,他又早早的睡去,那個高大的人帶著他來到一處花草如茵的地方,遠處幾個妙齡女子在嬉鬧,幾株桃花開著,醉人的花香令人陶醉。忽然一陣風來,鳥蛋似的雹子落下,女子紛紛逃離,桃花墜落,如茵的草地荒蔓滿地,看著這一幕淒涼的慘景,他的心頭愁雲密布。那人哈哈大笑道:“窮通禍福恰如這天氣的風雲變幻。人生當及時行樂,不然後悔莫及!”張騫默然,他的生命閱曆還不能完全體會那人的話。他有好多次問道對方是誰,為什麼來到他的夢中,教授他練功的法門,那人笑而不答,有時候還有另外的人來到,隻不過是這個高大的人多些。他總覺得自己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他,但又總是想不起,每當快要想起的時候,總是被人打斷,或者是巨大的睡意湧來,而放棄繼續想下去。他今天一定要看看這人是誰。他繞到對方的前麵,對方的身形一下模糊了,他歎了口氣,還是看不清對方。那人笑笑:“到了時候,自然要相認的。不必急於一時。”
那人揮手在桃樹上砍了兩下,就砍下了兩根樹枝,然後揮手削了幾下,就成了兩把劍的樣子,張騫雖然早就知道他的神通,但是每一次見到他顯示神通,還都是如看戲法,讚歎莫名。那人一笑,說道:“今天,我們習練劍術。”張騫大喜,叩頭施禮。起身,那人說:“劍稱為百兵之祖,是中原士人必備的。隻是,都成了裝飾了!沒有人知道劍的精神是多麼的高貴!”他的話中帶著對劍的不平與同情。
他話一轉,說道:“我今天教給你的是我在遊曆中,在一處無名荒村,見到一個無名老人,耍的一套劍法。我看他耍的簡樸可愛,向他學習,這老人沒有珍視這套劍法,傳授與我,據他說,這套劍法乃是他的先祖留下的,已經不知道幾百年了,沒有人覺得這套劍法如何的高明,他的孩子們也不願意學了,即將失傳的劍法。”他想了想,說道:“有多少的好東西失傳了!沒有人覺得是好東西,沒有眼光啊。”他不再感慨,拉開架勢,規規矩矩的把劍使了一趟。張騫也見過有人使劍,他的身邊就曾經有過四大劍客,他雖然使劍不在行,也覺得師傅的這套劍法不怎麼高明。他跟著師傅使了一趟,這套劍法比較簡單,隻有八式,師傅隻是讓他使得相似,沒有講解。
兩個晚上,他把這套劍法就使得純熟了,心裏高興,覺得師傅應該教授新的東西了。誰知道到了第三天,還是練習這套尋常的劍法,第四天還是如此。幾天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了,問道:“師傅,我們什麼時候學習新的劍法?”師傅拿起了劍,說道:“我們比劃比劃吧。”師傅舉劍,他知道這是第一式,混沌未分,他不知道第一式為什麼叫做混沌未分,隻是知道師傅一舉劍,他沒有辦法進攻,隻覺得師傅的全身都是漏洞,漏洞卻沒有辦法進攻,他覺得滑稽,他照著師傅的樣子舉劍,自己也覺得全身沒有可以進攻的地方。師傅動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師傅的劍刺了過來,清楚的就像自己刺的一樣,就像師傅在教授時一樣,但是他沒有辦法抵擋,總覺得那一劍可以刺遍自己的全身!他胡亂的擋了一劍,師傅的劍尖抵住了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