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沒有上網了,會不會有郵件呢?她打開郵箱。郵箱已經爆滿,盡是些垃圾。但有一封卻是梅榮久的。
可馨:當你看到這封郵件時,我可能已經回湘西了。那天在巨無霸海鮮城為你媽媽接風出來,我說你導演的這出戲到了該收場的時候了。這句話把你傷得太深,我向你道歉。我想,人生的戲無非三種,悲劇、喜劇還有正劇。我們的這種結局歸到那一種,我還真不好說。過去,我對你的認識是這樣子的——我不過恰好成了你張揚個性,開心取樂的一個載體。看到你這次為這件事病倒了,我才確信這人間還有超乎常理的感情存在。但我還是固執地認為,你也許是把我身上一些再樸素不過,在我看來再平常不過的東西當作優點放大了,而你對我身上的弱點,諸如深入骨髓的自卑、農民的守舊和固執、書呆子的迂腐和認死理全都忽略了。所以你眼中的我雖然不是一個虛擬的我,但至少也不是一個全麵的我,一個真實的我,而是一個變形了的我。當然,你身上體現出來的那種判逆精神,你敢於摒棄了世俗流露出來的那份真誠,我不是沒有感受到,而且可以說是被感動了。這也許就是我能陪你把這出戲演到今天的原因之一。當然,我不想傷害你,我不能傷害你。人的感情是複雜的,作為信達學子的我,首先是對公司有一分感恩的心,再者你爸爸對我也是恩重如山,如果再說白一點,兩年來,你教我學車,你帶我培訓禮儀,帶我出席高檔的社交場合,你把你一個姑娘家的喜怒哀樂一覽無餘地展示在我的麵前。你盡量在我的麵前藏起你的優越感,你的衣著打扮啊發型修飾啊不斷地花樣翻新,讓我總是能看到賞心悅目的你,靚麗的你,氣質高雅的你,活潑玩皮的你,不拘世俗的你,獨立特行的你,乃至是霸氣的你。要說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是在撒謊。所以在我們的交往中,我雖然是處於被動的地位,但這出戲演到今天這份上,我也是難辭其咎。在此,我向你再一次表示深深的歉意。如果因為我媽媽傷害了你的自尊,如果我的存在影響了你幸福快樂的生活,我寧願背棄自己的信念,作離開的打算。愛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但婚姻不是。聽說你明天出院,很抱歉,我不能來接你,明天散會之後我就回湘西過春節去了。我不出現在你的麵前,一定更有利於你的康複,所謂眼不見為淨。如果你不嫌棄,我想叫你一聲小妹。小妹,我說過的,我希望你快樂地幸福地生活著,祝福你,永遠快樂著,幸福著,美麗著……
陳可馨一字一句地讀完,已是淚流滿麵。
“榮久哥!你是愛我的,你為什麼要欺騙自己?你說不來接我出院,為什麼又來了?你既然已經決定分手,又為什麼要寫下這篇愛情宣言?”
想到自己先在醫院裏根本沒有理他,她心裏更不好受。
一陣淚水流過,陳可馨精神好了許多,洗了把臉,坐在梳妝台上,一筆一描,認真化了妝,換了一套衣服,夾了個包下來,她要去找梅榮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