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至信看到女兒臉上痛苦的表情,知道她一時下不了台,所以隻得邊責備她邊給她找台階下:“可馨,你怎麼能冒別人的名義欺騙前輩呢?柳前輩不原諒你,這個責任隻能由你自己承擔。”
“柳阿姨,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借姚小姐的名義的,您就不能原諒我嗎?”陳可馨淚水在眼裏打旋。回想起兩次到楚西去後,柳春秀對自己的那份親熱勁和梅家人對自己的認可度,她怎麼也想不通柳春秀為什麼會突然之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孩子,你起來吧,這件事我幫不了你。”柳春秀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
見陳可馨仍不肯起來,陳至信又道:“可馨,爸爸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太任性了,你幹什麼事從來就不顧別人的感受,這是一個教訓。柳前輩不原諒你,誰幫得了你?可馨,有時候選擇放棄,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說罷把陳可馨拉了起來。
陳可馨站起來對她爸爸道:“爸爸,女兒從來不知道放棄是個什麼概念,我不會放棄的。”轉頭又向柳春秀鞠了一躬道:“柳阿姨,請您不要輕言拒絕,給我一次機會,我會努力改變自己的。”說罷再鞠躬,告辭。
車上,陳可馨再次回憶起兩次赴楚西時的種種情景,淚流滿麵。她從沒有受過這麼大的打擊,她一直以為這門婚事的難度隻在她媽媽那裏,她萬萬沒有想到梅榮久的媽媽會突然轉向,而且態度比她媽媽還要堅決。
陳可馨走後,柳春秀連喝了幾口水,她想平抑一下自己的情緒。
“春秀,可馨和榮久,這是件好事啊,你是怕榮久受韓菊如的氣嗎?”
“不是。”自己的心事一旦被人說破,柳春秀當然不可能承認,“樹達,雖然現在孩子們不講門當戶對,但社會上還是很看重的。我也相信你女兒是真心的,但婚姻也是要經受時間考驗的。你能保證他們結合在一起會幸福嗎?年輕人可以因為一時的衝動不計後果,但我們當長輩的不能不考慮個長久啊。”
對於柳春秀的這一解釋,陳至信將信將疑。難道除了忌諱韓菊如,還有別的原因?陳至信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別的原因,隻得搖頭苦笑。他知道,真正影響柳春秀作出這一決定的,障礙可馨和榮久走在一起的還是韓菊如。韓菊如不過氣,可馨和榮久之間也確實不可能擁有幸福。
信達公司財務部,陳至臻接到陳至信要她陪客的電話,笑起來。
“大哥,你先不是說中午有客嗎?怎麼又要我陪客?”
“至臻,是你春秀嫂子來了。”
“嗬,你們見麵了?可馨她知道了嗎?”
陳至臻來到湘江賓館,陳至信和韓林生已陪柳春秀坐在了桌上。
“春秀姐。”
陳至臻和柳春秀互致問候後,陳至臻又道:“怎麼沒把梅部長叫過來?”
“榮久還不知道我來了。”柳春秀難為情地笑笑。
陳至臻望著陳至信一笑道:“可馨為把春秀姐請過來,動了不少腦筋啊!”陳至臻不知道陳可馨已經遭到了拒絕。
陳至信不好說什麼,柳春秀忙應付道:“是啊,也真難為了這孩子的一片苦心。”
“春秀姐,你沒能成為我們陳家的兒媳婦,要是榮久能成為我們陳家的女婿,也是一件好事呀。”
“至臻,你怎麼還是這麼性子急?婚姻大事,自然要慎重從事,榮久本人的態度都不明朗,家長們也不能包辦代替呀。”陳至信怕柳春秀不好回答,在替她解圍。
“哥,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可馨愛榮久到什麼程度,你不知道嗎?她把春秀姐接來,無非是想讓你們家長見個麵,好早點把婚事訂下來。我說錯了嗎?”陳至臻仍在笑。
陳至信不好再說什麼,隻得舉起酒杯。
席中,陳至信不斷地給柳春秀夾菜。韓林生始終在當忠實的聽眾。
陳至信家餐廳裏,陳可馨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托著下巴,望著桌上的菜發愣,在唐媽的提醒下,她才勉強吃了幾口。
“可馨,你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感冒了?”侍候在一旁的唐媽小心翼翼地問。
陳可馨一笑,因為這時候她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先擺平了媽媽再搞定柳阿姨,這世界上根本就有我陳可馨辦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