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文誌看來,隻有不理、不看、不接近,才能看不到她的優秀,看不到她為討他歡心而做的努力,在別人都羨慕他娶了個能替他將陳家發揚光大的妻子而酸言酸語的時候,他才能不屑地說上一句:若不是看中她還有幾分聰明,老子會娶她那種醜八怪嗎?
可重活一世,他才算明白,前世他都錯過了什麼?一個真心真意待他的女人,他百般嫌棄,任小妾將她踩在腳下,卻將小妾生的敗家子當成寶貝一樣寵著。
想到前世那個淡然如菊,優雅如蘭的女子,若他的孩子是她生的,陳家前世還會走上自取滅亡的路嗎?
陳文誌瞧著薑雲淺便有些呆了,雖然她的臉很髒,但她眉眼之中的自信卻是前世時,隻有在她為人看病時才能顯露出來的,也是好多次能讓他看呆了的神情,而這一世,她無論何時何地都是這樣自信。
若說前世是因為薑雲淺的聰明才智讓他自卑,那這一世就是她的自信讓他自慚形穢,似乎與她同在這藥棚這下都會惹得她的嫌棄。
薑雲淺回過頭,就看到陳文誌呆呆怔怔地望著自己,心頭猛地一顫,倒不是對陳文誌又有了什麼感情,隻是他這樣的目光讓她有些害怕。
雖然陳文誌此時瞧著沒有危險,但經曆過那樣的大起大落之後,他已經有些瘋魔了,別看他是孩子的身子,但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突然就發難。如今陳家什麼都沒了,比前世被發配混的還要慘,他就如一隻過街老鼠,若是被抓了肯定就是死路一條。這樣的陳文誌誰也不敢保他會怎樣。
薑雲淺神色中露出防備,陳文誌苦澀一笑,“你又何必一直防著我?看我這副模樣又不能對你做什麼。”
薑雲淺向後挪了兩步,“你這人不好說,還是防著點的好。”
陳文誌眼神很受傷,隻是這樣的眼神沒有換來薑雲淺的同情,反而讓她又退了兩步,陳文誌歎了口氣,“你……算了,你愛咋想就咋想吧,不過我隻告訴你,往後都不會再找你報仇了。”
薑雲淺遲疑不定,見陳文誌表情完全不似作偽,疑惑道:“你想通了?”
陳文誌搖頭:“想通個屁,我就是想好好地活著,如今滿天下的人都認為我是壞人,皇上想抓我,岐王想抓我,太子更是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我想不想通還不是一樣要保命?”
薑雲淺聽了卻驚喜道:“皇上和岐王知道你沒死?”
陳文誌眯縫著眼看了薑雲淺半晌,幽幽地道:“你真恨不得他們把我弄死?”
薑雲淺尷尬地咳了兩聲,雖然她是真恨不得陳文誌被皇上和岐王弄死,可畢竟是當著陳文誌的麵,她也不好表現太過,不然待會兒要問的話他不肯說,還不成了她這輩子的心頭病了?
見薑雲淺麵露尷尬,陳文誌也不逼問,畢竟到了這一步,薑雲淺想要他死是毋庸置疑的,而他們陳家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的所作所為即使是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隻是他就不明白了,陳家既然做出那麼多天理不容的事,為何會給他一個重生的機會呢?還是說認為前世他死的太容易,受到的報應不夠,讓他重活一世再接著遭報應?不然他為何要重生在陳家滅亡之後?
如此一想,陳文誌更是苦笑連連,果然啊,他之前想的什麼要再次將陳家發揚光大就是做夢,他壓根就沒那個機會。
薑雲淺見陳文誌一會兒發狠,一會兒又搖頭苦笑,心中更是認定他瘋魔的更嚴重了。
“我有幾件事要問你,你肯不肯告訴我?關於重生之前的?”
薑雲淺直直地盯著陳文誌,陳文誌咧嘴笑著,雖未答應卻也未拒絕,薑雲淺問道:“前世陳家製造了那場瘟疫,可是授了誰的指使?”
陳文誌看了薑雲淺足有一盞茶的時間,才道:“你不是早就有了答案?不然也不會站在他的身後幫他了。”
陳文誌雖沒有正麵回答,薑雲淺卻鬆了口氣,還好自己當初的判斷沒有錯,隻要這件事上岐王沒有錯,她便能心安理得了,至於說岐王與太子之爭,哪怕當初陳家對太子用毒是受了岐王指使,那也是太子的行為太讓人發指。
更何況黨爭,曆來就是你死我活,當年若不是太子被毒斃,死的不僅是岐王,還不知有多少人會因太子的無道而生靈塗炭。
這件事上,薑雲淺從不認為岐王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