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方也明白夏氏的心思,但那邊怎麼說也是他阿娘,若隻薑宏一家倒還好說,大不了給他們幾兩銀子趕出去,可對薑老太他卻做不出這種事,心裏也怪不是滋味,過了陣子安生日子,薑方對從前的生活也深深恐懼著。
萬一……薑老太打定主意要跟他們一家過,他是留還是不留?
第二日早起,薑方和夏氏都頂著兩個黑眼圈,一看這狀態,薑雲淺幾人心裏就一‘咯噔’,夏氏還好說,大不了白日裏再補一覺,但薑方今日要進考場,一夜沒歇息好,能不能堅持下來?
早飯薑方也沒吃多少,好在可以帶些糕點,但糕點涼了肯定是不好吃,薑雲淺無奈之下,隻能給裝了些醒神香,回頭犯困了就點上,怎麼著今日也不能耽誤了。
“阿爹,若身子不適就出來,大不了咱們後年再考。”薑雲娘替薑方打理好要帶的東西,這才柔聲勸道。
薑方雖然點頭,心裏卻是破釜沉舟的打算,他已經耽擱了這些年,錯過這次,下次再考不中又得等三年,他是真的等不起了。
薑老太等人趕了這段時間的路,都累壞了,難得床又舒服,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起來後見家裏除了下人,一個主子都沒有,有些奇怪,拉了個下人問了才知道,原來今兒是薑方第二場考的日子,他們之前竟然不知道。
二嬸酸溜溜地道:“都一把年紀了還下場去考,羞不羞?”
薑老太瞪了她一眼,這個兒媳從前潑辣的讓她不敢招惹,如今二兒子對她不像從前那樣言聽計從,她也就不用怕她會在二兒子耳邊吹風,真讓她不痛快了就讓二兒子休了她。
如今到了京城,也順利住進大兒子的府上,她也就不用怕會被趕出去,若從前惹急了薑方還會把她送回薑王村,可如今薑方要考取功名,就不能頂個不孝的名聲,隻這一頂大帽子就夠他忌憚了。反正薑老太住到薑家可是住的心安理得。
二嬸也知今時不同往日,想想氣宇軒昂的薑方,再看看怎麼瞧都猥瑣的薑宏,真不明白他們怎麼會是親兄弟,當初若是她嫁了薑方,今日整個薑府的一切不就都是她的了?
越想越恨夏氏,都怪她搶了應該屬於她的一切,若沒有夏氏,薑方當初娶的就可能會是她,而這高宅大院和別人羨慕的目光也將屬於她了。
雪煙從前院過來,因為她是妾的身份,當然不可能跟主人家一樣住在後院,而被安排在丫鬟們住的下人房,好在地方夠大,總比一路過來時住的車馬店好太多,可一想到二嬸跟薑宏才是兩口子,無論她多得薑宏的寵,在別人眼裏都不能擺在台麵上,她心裏就氣。
見到二嬸陰冷的目光,心裏行哆嗦一下,她倒不知道二嬸心裏還有那麼一個得不到又舍不去的影子,隻當她在琢磨怎麼算計自己,心裏就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就怕一時不查再著了二嬸的道。
二嬸這時候也懶得理雪煙,瞪了兩眼就轉身回房,既然薑方都進了考場,夏氏那些人也不在家裏,她才懶得去前麵看薑老太眼色,自從住進薑府,薑老太就不像在路上時說話都小心翼翼,真就當自己是老夫人了。
昨日跟薑宏住在一屋,憋了許多日子的薑宏可是盡了興,對她也難免多了幾分體貼,難得夫妻倆沒有再爭吵,想的都是怎麼順理成章地住在薑府就不走了,若是正大光明地不能留下來,他們不介意來點陰的,甚至連策略都想出來了。
二嬸讓下人把飯菜擺在自己屋子裏,這樣既能避免薑宏見著雪煙後餘情未了,又不用去看薑老太趾高氣揚的臉。
薑宏昨日也是勞累了,到底不是毛頭小子的年紀,腰又酸又疼,也不想起來,見二嬸把飯菜擺在屋子裏,還誇了二嬸體貼,二嬸假裝嬌嗔地白了他幾眼,兩口子就在屋子裏吃了。
一路上都是怎麼簡單怎麼吃,這兩口子也都饞壞了,四菜一湯每人就吃了兩大碗飯,最後連盤子底都刮了一遍,薑宏感歎:“這日子太他娘的舒服了,咱們這回說什麼也不能被趕出去!”
二嬸最看不上薑宏的粗鄙,雖然她平日也好不到哪裏,可跟薑方一比,薑宏連人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但此時還得哄著他,“嗯,我都聽你的,你說咋辦就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