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春就是個沒主意的,這些年光長年紀也沒怎麼長腦子,既然王北王南讓收就收,在他看來這兩個小叔叔,別看年紀小,做生意可是好手,既然他們讓做準錯不了。
自從那些人到劉家峪以收購藥材之名,其實卻是想要強買之後,劉家峪的人就都防著了。
薑方也開始發愁,雖然之前薑雲淺讓家裏多買了不少糧,可人口也多,糧食總有吃完的一天。
而且,之前有人上門來賣人賣地時薑雲淺就跟人哭窮,隻說家裏也沒錢了,薑方看在眼裏就記在心上,在他看來家裏如今是真沒什麼餘錢發了,之前賣薰香丸一個月能賺二十幾兩,可去了給下人們的工錢就不剩多少。
而且,那些銀子還讓薑老太去買了地,後來的賺來的更是都被薑老太握在手裏。
如今薰香丸不賣,更沒沒收入了。
雖然徐繁和張氏他們都表示,若家裏真沒錢了,他們的工錢先不急著給,可就是這樣總坐吃山空也不是那麼回事。
思來想去,薑方都覺著自己是一家之主,不能家裏的事都扔給老婆孩子去操心,他也要肩負起一家人生活的重擔。
於是,想了一夜之後,薑方起了個大早,隻說去鎮上找劉二伯喝酒,夏氏也沒在意。
薑方的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不仔細看已經看不出瘸,薑雲淺也說要讓他沒事多走走,有利於腿的恢複,平日薑方除了看書就在院子裏轉,既然他願意出去走走當然最好了。
薑方來到鎮上,轉了一圈也沒找到他能做的事,如今還能拿到工錢的就是苦力,但他一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除了讀書也就能編幾個簍子,可賺來的錢還不夠一個下人的月錢。
薑方邊走邊歎氣,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他在鎮上繞了一圈,還真被如今的物價給嚇著了。
原本一鬥米五十文,如今都長到二百文,好在家裏存米還有很多,不然光是吃飯都要吃不起了。
相比米麵漲價,肉價長的倒不快,可也比從前貴了不少,薑方轉了一圈,最後也沒找到事做,好在來之前帶了一壺水和兩張餅,中午也不怕餓著。
隨便喝了兩口水,又吃了一張餅,薑方就在一家的房簷下坐著,上麵有遮,天也不太熱了。
瞧著街上行色匆匆的人,薑方心情越發沉重,早知今年是這般年景,他也不買那些地了,雖說不用交稅銀吧,可家裏的銀子也都花出去了,若真遇上什麼事,想要賣房賣地都來不及。
正坐著,就聽有人問道:“薑先生?怎麼坐在這兒?”
薑方望去,就見幾步遠之外站了個中年男子,雖是一身粗布衣,卻有幾分氣度,但袖子高高挽起,倒像個做活的人。
見薑方轉過頭,大喜道:“還真是薑先生。”
薑方不知這人喚自己何事,見這人言語間倒不乏尊敬之意,也有禮地道:“不知這位仁兄是……”
那人緊走幾步,上前拉住薑方的手,“正想去先生家裏尋人,剛好在這裏遇上了,咱們邊走邊說。”
薑方見這人神色間有幾分焦急,想是真有事要用著自己,也不推脫,緊走幾走跟上那人步伐,好在他的腿好的差不多,再針灸幾次,雖不能像常人一樣,卻也沒有大礙。
那人邊走邊介紹道:“這不是旱情嚴重,眼看就要到了雨時,上頭怕大旱之後再有水患,派了人過來督導沿河的百姓都先搬到臨時安置處,因安置處還未建成,還要招些工來,我姓何,就住在鎮北,因平日能說幾句,就被委派做了這次搭建臨時駐地的一個小工頭,還望薑先生不要推辭。”
薑方聽了點頭,“都是為了百姓,薑某自當盡心皆力。”
薑方被帶到鎮外五裏的一處高坡,比鎮子裏地勢高了不少,即使漲水也漲不到這裏。
過來時見這裏已經是熱火朝天的場麵,很多人都在用木頭搭建臨時避難住。
何工頭帶薑方直接到了一個已經搭好的棚子下麵,裏麵還有幾個人正對著一張圖紙比劃,見到薑方就客氣地把人請進去。
因這些人都是些工匠,就是來督工的官員也是武將出身,看個圖紙還行,對寫寫畫畫都不在行,即使能寫那手字也拿不出手,這才讓何工頭去請薑方。
見人請來了,也不多客套,薑方問明一些細節就拿了紙筆開始寫。
招工告示寫了幾十張,寫完就讓人都貼到各村各處去。又寫了十幾張讓百姓搬到避難安置處的告示,安置處還未建好,倒不急著張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