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問荊所期待已久的促膝長談終於發生了。
時隔兩年有餘,再次提到那三個字,她的心裏仍有些不舒服,蕭傾寒麵上也訕訕的。然而,這卻是梗在他們心頭的一根刺,如果放任不管,不將其徹底拔除,始終會心有芥蒂,難以釋懷。
“那件事……確實責任在我。說出那些話,我感到很抱歉。”
“我確實不喜歡她,不過,她僅僅是一個導火索不是嗎?我們之間的問題,其實根本不是一個王雁回。”她垂下眸子,自嘲一笑,而後抬眼看向他,目光犀利,“你不信我。”
在她的注視下,他隻覺得自己所有的想法都無所遁形,麵色也帶上了些許尷尬。
“你什麼事都不會主動告訴我,我又不在你身邊,一旦出了什麼事,我倒是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往往,都已經過去很久了。我隻是希望,哪怕不需要我來處理,也能幫你分擔一二,你的壓力也不會那麼大。可是,你怎麼就不給我這個機會呢?”
苦笑一聲,將腦袋緩緩地靠在她的肩上悶聲道:“我沒有那麼成熟、堅強,被忽視得久了,也會焦躁無措,爆發了,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是不是很讓你失望?”
“所以你就拿王雁回來激我?看看我有多在乎你?”她的聲音很平靜,然而,蕭傾寒卻從她忽然加快的呼吸上得知,她已經有些生氣了。
“很幼稚是嗎?我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做出這麼沒腦子的事,後來想想,也覺得真是蠢透了。可是,我不後悔。若是再來一次,我或許會采取溫和理智一些的方式,但決不會無所作為。”
“哦?你是覺得我委屈你了?”
話一出口,氣氛頓時陷入了僵局。
許久,他才開口,聲音有些虛弱:“我隻是不想被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
嶽問荊似在思索著什麼,並未立即回答。又過了一會兒,她輕歎一聲,道:“我習慣了凡事自己承擔,也不會輕易向人說些什麼,哪怕是最親近的人。直到現在,爸媽都不見得知道李靜姝曾經來學校找過我,老師那裏,我更是一個字也沒有提起過。
“有些事情,我不說,是因為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或者,如果事情都堆在一起,我的記性你也知道的,向來都不太好,難免會健忘了一些。還有一些,是不希望我的情緒影響到身邊的人。
“或許是我太獨斷專行了吧?不想自己的事情打擾到別人,不過,好像事與願違。可是,”把肩上的腦袋推了下去,兩手托住他的臉,忿忿地道:“我不說,你自己就不會問嗎?你想知道的是我什麼時候瞞過你?我最生氣的不是你的不信任,是你用的方式太讓我膈應了!本來是內部矛盾,你一定要讓外人進來摻和?”
雖然她現在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蕭傾寒卻知道,她的氣已經消了。
這一關,過了。
嶽問荊和溫璃的脾氣性格其實很相似,嘴上罵得狠,心還是很軟的,哄兩句就沒火氣了。隻不過,嶽問荊遠比她要圓滑許多。即使是生氣,朝人撒火,在並不是真的不可調和的時候,她的話就是再刺人,也總能讓人感覺到一股撒嬌的味道——然而,往往,發展到了她火氣最盛的時候,也是她風度最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