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4章 獨白(1 / 2)

嶽問荊是在十月份到的京城。

蕭淺的忌日,她自欺欺人地沒和其他人一起去。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堅持什麼。並沒有刻意想去逃避這一既定的事實,她內心深處也已經接受了蕭淺已經不在了。隻是,她仍舊對於“祭拜”、“掃墓”這一類的字眼與她的淺淺聯係在一起,有一種說不盡的反感。

她的淺淺還那樣年輕,一生也就停留在那個年歲了,若是看到一群或與她年紀相仿,或年長於她的人,在她麵前齊刷刷地、恭敬或懷念地跪成一片……單是想到那一場景,她就渾身雞皮疙瘩。

所以,她選擇在幾日後的她的生辰之時,獨自一人去看望她。

就是“看望”。就像一個許久不見的知交舊友,帶上一壺美酒,拄著藜杖,踏著清風明月,跋山涉水地,來到虛掩著的門前,朝門內喝一聲:“嘿,老夥計!我來了!”之後,把酒言歡,不知今夕何夕。

她,會喜歡吧?

一定會的。她有多了解她的淺淺呢?恐怕就連自己,她都看不那麼透徹吧?

所以,她帶了她愛的茶和茶具,亦帶了她愛的她的琴。就這樣在山上,撫琴烹茶,自說自話的,待了一整天。

火漸漸熄了下去,隻剩下尚未燒盡的木炭,縫隙裏可見跳動著的紅光。她聽著漫山遍野的鳥鳴聲,隻覺一片蒼涼。

鳥鳴山更幽。蕭淺縱然喜靜,長年累月地待在這寂靜無人之所,也會疲倦的吧?即使,她的生母唐又的墳塋就在不遠處,然而,從未見過的一對母女的獨處……恐怕比兩個全然陌生的人,隻會更尷尬吧?

所以,不如,就在這裏陪著她吧?

哪怕隻有一天,至少,在她生日的這天,不要將她一個人,仍在這淒清冷肅的山上。

“我就在這裏,今天一天,哪兒也不去,就在這裏陪著你好不好?”目光柔和地望向那一座墓碑,喃喃道,“呐,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掩唇輕笑:“好吧,那我就不走了。”

言畢,也不再計較涼了的茶。她人還在這裏,何必說什麼“人走茶涼”的喪氣話呢?

然而,蕭傾寒的到來打破了她所有的計劃。

她隻是想到,天色晚了,蕭家大概會差人來找她,或許來人還會是岑奚。那時,她就三言兩語將他勸回去就好了。這樣的日子裏,縱使擔心,他也不會舍得與她計較的。況且,她已經不是小孩,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子,不會讓自己陷於危險之地的。

恃寵而驕?不錯,她是拿捏好了老岑不會選擇在今天違逆她的意思,才這樣肆無忌憚的。至多,也不過是怕她出意外,在山上守她一夜罷了。她留意著,或許再生上一把火,也不會讓他有什麼損害的。

可是,蕭傾寒來了。

他大概是惟一一個敢於這樣強勢地遏製她的任性的人。偏偏,她又奈何不了他。打不過,罵不走,他又鐵了心要帶她走。她還有什麼餘力抗議呢?

其實,她原本也沒想拿話刺他,沒想針鋒相對的。甚至,因為那點不可告人的心思,她是希望兩人能好好地坐下來,冷靜地談一談的。當然,能和好如初,便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