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草台班子(1 / 2)

就當我還在被現場雜亂的信息衝擊的心緒無法平靜的時候就隱隱地聽到遠處有一些嘈雜聲,遠遠的我就看到了遠處走來了十幾個人。其中還有內勤小張身影的身影,估計這次是手裏沒活的全都來了。

我生活在一個十八線的小縣城,縣城城區橫豎也就四條大路,五條大街。騎著電瓶車半個小時就能逛一圈。縣裏山多地少也沒有河,所以連窮山惡水都算不上。

萬幸我們縣煤炭資源豐富,是絕對的支柱產業,經濟自然比市裏的其他幾個縣強不少。但縣裏常住人口隻有二十多萬。這點人口甚至還沒有鄰省一個鎮的人口多。相對的治安壓力較小,惡性案件的案發概率自然也低。即便有惡性案件也是嫌疑人一時衝動,因果關係簡單,案情也不複雜。一般都能很快偵破。像眼前這麼聳人聽聞的案子就是放到全國也是罕見的。

大家夥在過來的路上還聽到他們調侃薑永安有說有笑的,不過等他們走近了等看到屍體那一瞬間全都變得鴉雀無聲。短暫的幾秒過後就有人忍不住去吐了。剩下的都跟我一樣表麵上風輕雲淡,實際上大腦都在不同程度地宕機了。

這個時候我就看到我們副局長兼任刑警隊大隊長張斌走了過來,看到我們的狼狽模樣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剛聽到他喊了“你們”兩個字之後就沒了聲音。不出意外他也望著屍體的方向宛若一尊雕像一動不動。過了幾秒後我看到他雙目圓睜,呼吸粗重,喉頭微動,估計是在拚命地咽口水來抑製嘔吐的本能。又過幾秒他胸脯逐漸起伏逐漸平息才聽到他說道:“該忙什麼忙什麼去。哇……。”

我看著他噴了距離他最近的小張一身。小張也是倒黴,被噴了一身嘔吐物隻能用清澈且委屈的眼神看著我們完全不知所措。

有時候在基層幹久了,不得不懷疑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短暫的沉默過後,大家都很識趣地帶著倒黴的小張離開。我也剛要離開,張斌卻示意我留下。

我對張斌的觀感非常一般。他之前在市局一直在國保口和治安口呆著,是空降到我們縣局的副局長。對於刑偵工作來說他算是半個外行。其次是今年春天我們這裏發生了一起凶案。案情很簡單。退役特種兵回家後和鄰居發生口角,雖然是鄰居先動的手,可他一怒之下失手將鄰居打死後畏罪潛逃。

這是張斌上任後的第一起命案。他自己很重視,親自坐鎮指揮這次追捕行動。結果沒想到他製定的布控方案完全是紙上談兵。更要命的是嫌疑人畢竟是特種兵,野外生存能力極強且有強大的反偵察能力。跟他比起來我們也就是一些穿著製服的老百姓。當時隊裏不少人對他的布控方案和追捕計劃提出意見和建議。結果他急於立威,剛愎自用不聽勸。非要一意孤行執行他的方案。結果可想而知,雖然搞得聲勢浩大,可嫌疑人從我們眼皮底下消失了。

後來搜山設卡甚至動用了直升機,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至今都沒有找到人。在如今命案必破的要求下,這案子成了省廳掛牌督辦的案件,我們隊也丟人丟到了姥姥家了。通報批評、挨處分是一個不拉。現在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隻能祈求他別再搞什麼幺蛾子就行。

張斌略顯狼狽地示意我離現場遠一點再說,於是我沉默地跟在他身後朝外走去。

我其實知道他留下我的用意。畢竟他現在的處境不妙,不管他如何會甩鍋他都是我們的直接領導,是案件的總負責人。上個案子辦得稀碎,他難辭其咎。所以他現在急切地想打一個翻身仗以此來擺脫現在的困境。可現在一根筋成了兩頭堵,他的運氣實在是不好,雖然是遇到了惡性案件,可這案子憑借我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就知道很難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