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麼晚了，你這是要去哪？”
“慈壽閣。”
她要去見金明昊的母親，也就是她的祖母——尹熙英。
關於這個祖母，她所知的實在不多，僅僅知道當年尹家和金家聯姻，祖母這個嫡出的小女兒，是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看了看天色，夜雨有些擔心的提醒道“小姐，快要到亥時了，這麼晚過去不會打擾老太太休息麼？”
“如果祖母已經睡下了，我們再回院子不遲。”
昨天沒去見禮已經算的上是很失禮數了，今天自然要補上，哪怕老人家睡下了，她也該去走上一遭，不能落了把柄。
更何況是敵是友尚未可知，如果這個祖母一直在等她，也未必不能成為她的助力。
慈壽閣在金府的後花園旁邊，是一處極為雅致幽靜的地方，種植著大片的竹子，夜風吹動下竹影斑駁，頗有些避世而居的意味。
出來迎接的是一直跟在老祖母身邊的老嬤嬤，顯然她這個祖母還沒有就寢，素恩畢恭畢敬。
“勞譚嬤嬤通報一聲，就說孫女金素恩來探望祖母。”
“老太太喜靜，身邊人留下，你一個人進去吧。”
“夜雨，你在外麵等我，我去陪祖母說說話。”
眼神製止了夜雨多話，她微笑著朝譚嬤嬤點了點頭，進了慈壽閣。
剛一進屋就聞到幽幽的檀香味，屋子裏燃燒著上好的金絲檀香，味道悠遠綿長。
老太太端坐在素色錦墊上，舉著水壺慢慢澆著茶湯。
“上次見你還是繈褓裏的小娃兒，這一晃都十來年了，出落的確實漂亮，也難怪明昊動了那個心思。”
“祖母……”
“坐過來些，讓我仔細瞧瞧。”
應了聲，金素恩乖巧的坐到祖母身邊。
老太太滿頭銀發，布滿皺紋的手拉著金素恩，語氣淡淡。
“你若願意嫁給世子，對我金府來說自然是平步青雲，若是不願，也便罷了，在這金府，我還能說的上幾句話。”
沒想到這個老太太會說這樣的話，金素恩一時有些語塞。
“祖奶奶……”
“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屋歇了吧，有空多來陪祖奶奶說說話。那柳氏善妒，怕是又要掀起什麼風浪，有祖奶奶照看著，也好不必為這些小事心煩。”
“謝謝祖奶奶。”
出了屋子，金素恩帶著夜雨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腦中一直徘徊著方才祖母尹氏說的話。
別看這祖母整日待在自己的院子裏，對這金府上下可謂是了若指掌，今日提點她感懷與心，對於柳氏卻也不得不防。
雨一直下個不停，卷起一絲絲帶著涼意的風，桌上的紙張被吹的有些淩亂。
馬上就是祖奶奶生日，這份禮物準備的可是有些辛苦，金素恩微微皺了皺眉，割破手指流出的血一滴一滴滲入殷紅的朱砂，坐在一旁的夜雨安靜的研磨著。
看著夜雨小心的樣子，她不禁笑了出來“你不用那麼緊張，隻是幾滴血而已。”
“方才紅鳶看到小姐往朱砂裏滴血，差點沒叫的驚動外麵小廝，我要是不好好研磨，晚上她又該數落我照顧不周了。小姐你看我這眼角的黑灰色，全是她徹夜不眠給數落出來的。”說完吐了吐舌頭，指著眼睛讓她看。
相處了幾天才發現，夜雨和紅鳶性格上真是天差地遠。
紅鳶雖然是晉城大君的人，卻是訓練有素，起居飲食處處照顧的周全。
反觀夜雨，大概是從小接受暗衛的訓練，聰明有餘，心思單純，有時還要她來照顧。
“好了好了，就數你這丫頭話多。”
沾了朱砂剛想下筆，紅鳶就端著餐盤推門進來，恭敬的遞上香茶和點心。
“小姐抄寫這本《妙法蓮華經》也有三個時辰了，休息一下吃些茶點吧。”
“嗯，現在也沒有外人，你們也一起吃吧，螢翠的傷好些了麼？柳氏指派來的丫頭觀察的如何，可有什麼異常嗎？”
夜雨聽話的直接拿了一塊茶點丟進嘴裏，吃著還朝紅鳶眨了眨眼，氣的紅鳶狠狠瞪了她一眼。
“已經好多了，再過一日就能下床。新來的丫頭叫紅梅，倒是沒什麼奇怪的舉動，我暫時讓她掃掃院子，打理打理花草。”
“嗯，這樣也好，屋裏已經有你們兩個了，安排在屋外想來她也沒什麼好說的。”
三人吃著茶點閑聊，也算是其樂融融，休息的差不多了，金素恩繼續提筆抄寫。
沒過一會兒，房門之外傳來了紅梅的通報聲“小姐，夫人帶著二小姐過來了。”
素恩忙壓低了聲音“紅鳶快收拾一下，夜雨擦擦嘴角。”
朗聲道“請母親大人和妹妹進來吧。”
“娘。”
金素蕊是第一個看到桌上經文的，下意識的喚著母親。
柳氏掃了一眼朱砂盤，神色微變，緊緊抓了抓女兒的手。
“素恩啊，馬上就要舉辦壽宴，這新製的衣服繡工精巧，我特意選了最好的三件給你送來，你看到了日子是穿哪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