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熟悉的感覺。
就如同久別重逢的親人……冥冥中血脈相連,氣息暗合……
似乎隻要他鼓足勇氣大喝一聲,那小木屋,立刻就會‘嗷嗚’一聲歡叫,化作人形,撲入懷中,耳鬢廝磨,與他敘談久別重逢的悲與苦。
一個明明熟悉之極,百分百耳熟能詳的名字,對,小木屋的真正名字,眼看就要呼之欲出。甚至於他都已經真切的感受到了小木屋的殷勤熱切期待,就等他呼喝而出那一組字眼,並且,那一組字眼,都湧出喉嚨,聚集向舌尖了也……可偏偏就是人蛹少女關鍵時刻突變的一下,頓時將他的所有感覺打滅。
徹徹底底地打滅!
一下斬斷,斬斷青絲一般,凡人出家要四大皆空,滅掉塵緣,去青絲,斬俗緣!曹天的感覺卻是,被人蛹少女直接地從靈魂裏抽離割裂了一縷最重要的部分。
靈魂不全了!殘破,不能再感應到那怕一丁點小木屋的氣息了。
小木屋沒有了,平山村沒有了,綿延百餘裏的青蔥山巒,也沒有了。
原地,取而代之的,一座山峰,孤零零筆直拔地而起,斧斬、刀削,陡峭、奇峻,形如一直四棱通天巨柱。
突兀而現的通天巨柱山峰。
峰頂上,有兩個人,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一個閉目掙紮中的人蛹少女,一個是大手緊扼住自己咽喉,眼珠外凸,快要把自己活活掐死的曹天。
曹天此時非常之狼狽,衣衫不整,灰塵撲麵。
就連他的頭發,都似乎才被一個初學乍練但卻又分外熱情待客的學徒理發師精心料理過,左邊一縷,右邊一道,腦瓜正前方光禿禿露出來老大一片頭皮,兩鬢卻又留有原先的長長鬢角。
總之就是,形容不堪甚於七八日粒米未沾的小叫花兒。
唯一令人眼亮的,便是他那雙快要噴出火來的眸子,還有他那張老虎鉗也似卡住了人蛹少女便死死不放的大手。
一手掐著自己,一手掐著敵人。
很公平。
但也……很邪門!
曹天怒聲叱喝,手指發力,指間一直在哢哢發出骨裂聲音。
小木屋不見了,原來的平山村整個村落全都不見了,村落舊址所在,被完全掃平,舊有的山貌,完全顛覆。方圓百餘裏範圍,悉數成了碎石嶙峋的奇異石海,唯一的高地,就隻有他們腳下如今的一米方圓不到的怪異石柱。
石柱拔地而起,約十餘丈。
曹天出其不意一下子現身出來,並且立刻閃電出手,製住了那個人蛹少女。而他們兩個,就這樣站在奇異石柱之上。卻是不見了依依的身影。
曹天憤怒出手,死手,就是要活活掐死那人蛹少女。
他氣不過對方壞了自己大好事,依依大美人生死未仆,對他一定是很重要東西的小木屋關鍵時刻遁走無形,靈魂都被抽空割裂了一部分。小木屋究竟是什麼重要物件,此刻忽然記起平日裏依依大美人的許多看似無意,實則意有所指的話語,無一不是在暗中點醒他,向他提醒,小木屋對他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