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聖光傳說(1 / 3)

茂盛繁密的枯瘦枝幹無序的交織在一起,層層疊疊的蓓樹葉擋住了大部分的天光,這讓樹林中那條兩輛馬車寬的道路顯得狹窄了很多。這是一條能讓馬車平穩前進的道路,陰冷潮濕的空氣籠罩了這裏的一切,兩旁死寂的樹叢看上去如同一張巨大而狹長的嘴,幽深的黑暗讓人難以發現其中任何的生命跡象。

一隊馬車正在這路上緩緩行進,馬車四周零散著二十多個傭兵打扮的漢子,每匹馬的身後都拖著重重的貨物車廂,這很明顯是一隻商隊。像這樣的商隊每個月大概會有三隻,他們販運來自徽慈王國的藝術品,來自龍丹山脈的雪鹿皮,以及少量來自鄰國卡裏的精良武器。對於商人們來說,隻要將這些精貴的貨物運到特雷德王國的北方,他們的儲藏室裏將會增加大把大把的金幣,同時也為將來自己的子孫獲得貴族席位打下堅實的基礎,而這一切是否從心所願,則取決於能否安全通過這條看上去有些潮濕的道路:沼澤森林外圍的唯一通道——黑林走廊。

拉提爾商隊已經出發了兩天,準確的說是兩天半的時間,兩天前在美夢旅店的門前集合時,楚征驚奇的發現隨隊出發的傭兵隊中隻有兩個弓箭手和一個叫瑞克的魔法師,剩下的二十多個人都是一色的戰士裝束,其中最顯眼的就是在工會裏教訓斯克爾的禿頭杜朗和英俊的傭兵指揮蘭特.史密斯,這與最初在傭兵餐廳裏聽哈裏所說的人員配備標準完全不相符合。

聽到楚征的問話,哈裏一臉阿諛道:“大人,我可沒說那是商隊的標準配備。我隻是認為如果隻有我們三個人過沼澤森林,有我所說的那麼多傭兵幫我們拖住那些醜陋的狂狼們,我們應該就可以愉快而安寧的穿過森林到達王都了,而現在這些傭兵也實在是太少了一點,看來這個商隊的老板們都是吝嗇鬼。”

楚征好不容易才忍住想將他痛揍一番的衝動,這家夥,原來從最開始想的就是遇上狂狼以後怎麼逃跑,也許,這也是當小偷當的太久形成的慣性思維。不過狂狼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是的,狂狼的戰鬥力是驚人的,如果真的碰到狂狼,最好的情況就是我們丟下貨物而狂狼網開一麵,最壞的情況當然就是全軍覆沒。希望我們運氣好,畢竟狂狼每隔兩個月才出動一次。”和楚征三人一起墜在馬隊最後的蘭特兩手一攤,聳聳肩膀,嘴角咧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真的有那麼厲害?難道那些家夥比杜朗還強嗎?”斯克爾不能置信的問,在行進路上與禿頭杜朗進行了幾番友誼性質的切磋之後,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和一個優秀傭兵之間的巨大差距。

“也許有,也許沒有,不過這並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我們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蘭特搖搖頭,指指前方騎在馬上的商人們,說道:“我們的職責名義上是保護商隊,而實際上我們應該有這樣的態度:如果遭遇狂狼,我們得隨時準備脫離戰場,並且讓整個傭兵隊拚死拖住狂狼的腳步,讓我們能順利的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商人們逃出生天,而不必去管馬車上的東西到底有沒有落入狂狼們的口袋。”

“怎麼會是這樣?傭兵難道不應該勇敢的作戰嗎!傭兵都是勇猛而無畏的!”斯克爾驚訝的看著蘭特總指揮,他終於發現了現實和故事所存在的差異。

“勇猛並不意味著要去送死,勇敢同樣也不代表不審時度勢。”蘭特微笑著拍拍斯克爾的肩膀,眼光投向樹林深處,仿佛想透過那些濃重的黑暗看見什麼似的。

“大人,您的話真是說進我心坎裏去了!”一旁的哈裏激動小聲重複著蘭特的“至理名言”,同時還得意的瞟了一眼低頭沉思的斯克爾,大概是斯克爾這兩天老用傭兵的故事逼迫他變的勇敢起來的緣故。

“為什麼這麼猖狂的一群強盜會沒人收拾呢?我是說既然他們對過往的商旅造成這麼多的困擾和災難,那麼為什麼特雷德會聽之任之,而不派離這兒不遠的軍隊圍剿?”楚征聽了半天,有點不解。

“沼澤森林是狂狼的地盤,他們個個驍勇善戰,而且沼澤森林深處到底有什麼我現在都搞不清……實際上曆史上還是有過圍剿的,不過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算起來大概最後一次圍剿是一百多年以前。聽說當時戰況很占優勢,可不知道為什麼軍隊會突然退兵。接著全國的商人們開始質問皇室,民間一度開始暴動。最後還是當時的大預言師羅革先生以自己的名譽擔保,說留下狂狼是神的安排,與國王陛下無關,這才平息了眾怒,不過我認為這話沒人能證實……不過奇怪的是羅革大預言師在42歲就失蹤了,按理說要退隱也得再過個十七八年吧……從這以後就再也沒有過圍剿狂狼的命令下達過,隻要狂狼不太過分,估計特雷德皇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蘭特講完這段曆史,轉頭看看眾人:斯克爾皺著眉頭,一臉不解,楚征則聽的津津有味,哈裏的雙眼冒出愉悅的光芒,他知道自己終於可以顯示一下自己學識的淵博了。

“關於羅革大預言師,我倒也還知道一點……”哈裏假意咳嗽了幾聲,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感覺十分滿意,繼續說道:“梅提茲城有一個有名的貴族,他之所以有名是因為他喜歡收藏各種東西,這些東西有的很漂亮,也有的很醜陋,總的來說是林林總總,形形色色……”

“這和那位大預言師有關係嗎?”斯克爾忍不住插嘴說。

“當然有!別急,聽我慢慢講。”哈裏對斯克爾的插嘴很滿意,他讚揚的拍拍斯克爾的肩膀,卻沒想到斯克爾一閃身躲了開去,拍空了的小偷尷尬的把手收了回來,接著又咳嗽了兩聲,說道:“這位貴族先生每年都會開一次收藏品展覽會,由他發貼邀請和他一樣喜愛收藏的王都貴族來赴會,其間也會請到幾位有名的鑒定師,他還歡迎有各種新奇藏品的人把藏品帶到會場進行鑒定。總的來說,這是一位有著怪異品味的貴族……”

“能講重點嗎?”楚征有些不耐。看著哈裏唾沫橫飛滿臉得意的模樣,他心頭不由湧上一個念頭:這家夥倒是有成為一個好導遊的潛質。

“別急,別急,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看來這次楚征的插話沒插對地方。

“在這位貴族的藏品裏有一塊石板,石板上粗略的描寫了一點有關一些骷髏架子的事,而字跡經鑒定就是羅革預言師的。”沒等哈裏繼續說,蘭特已經將故事的答案揭曉出來,帶著惡作劇的笑容。

“不是‘一些’骷髏架子!”哈裏激動的對蘭特嚷起來,然而看見楚征盯住自己的眼中露出威脅的神色,他的話音一下子又低下去:“是死靈國度,大人,是死靈國度……”他說著,回頭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似乎害怕從什麼地方突然跳出一個活生生的骷髏來,繼續說道:“很多人都應該知道‘西克六國’這個說法,那麼現在就讓我們來數數:南方的徽慈,西南的卡裏,西北的阿隆爾達,東麵的特雷德,還有卡裏境內的虔誠國度梅尼達,西克大陸實際上就隻有這五個國家而已……”

“那麼另外還有一個是什麼?死靈國度?那是一個國家嗎?”斯克爾驚奇的問,這樣的故事阿裏大叔可從未講過。

“人們認為那是一個國家,雖然沒有人親眼見過它,不過關於死靈國度的傳說仍然在無數人口中流傳,我認為那不僅僅隻是嚇唬小孩的故事。大家都說這個恐怖的國度一定就在某個地方,比如梅尼達聖殿的地底下,或者這個沼澤森林的深處……”哈裏的聲音裏有種詭異的意味,斯克爾下意識的看看四周,這和哈裏剛才的動作一摸一樣。

“行了,別嚇唬斯克爾了,這些不過是傳說,那些所謂的死神和骷髏國度隻是一些見過亡靈法師的人臆造出來的而已。事實上亡靈法師的骷髏比一個普通戰士強不了多少,而且召喚數量少的可憐。”蘭特打斷哈裏的小孩恐嚇計劃,斯克爾感激的對蘭特眨眨眼,然而仍然不易令人察覺的往楚征的位置邁了一小步,拉近了一點距離。

“蘭特大人,您見過亡靈法師?”哈裏驚詫的問道,臉上露出崇拜的神色。

“隻是曾經見過一兩個……”蘭特淡淡說道,隨後輕巧的將話題轉移開去。

時至中午,陽光化作無數金線,穿過樹葉,散落林間。商隊停在了道路中央,外圍分散著幾個傭兵,正全神戒備著有可能突然從兩旁樹林中衝出來的敵人,其他人則坐在道路旁鬆軟的土地上,享用著幹燥的烤米餅和水壺中甜美的清水。而在車隊的尾部,斯克爾正和手持巨斧的禿頭傭兵打的難解難分。

“好,就這樣,做的不錯,小子,小心了!”杜朗哈哈大笑道,手中的巨斧在空中化作一片白影,淩厲的向斯克爾斬下,巨大的斧頭在經過由上而下的加速後,奪人的勁氣似乎撕裂了斧刃四周的空氣。斯克爾的身上有一股熱血開始沸騰,這是多麼強的力量,如果什麼時候自己也能達到這種程度……他大劍一橫,不避反上,雙手硬抗上空這記看來無可阻擋的下斬,“哐”的一聲,刀斧相碰,無匹的勁力一下子襲上斯克爾的雙臂,他幾乎都要失去手中大劍的控製。當此時,杜朗也感覺到斯克爾力有未逮,正準備收刀卸力,然而手中巨斧卻突然失去了施力的對象,一下子斬進了身下的土地中,激起一片小石子,而當杜朗回過神來時,一把巨劍已經停在了他的胸甲上,直指心髒。

“你怎麼幹的?小子!”杜朗有些疑惑,以他的經驗,使用重兵器的戰士都是以力量直劈為主,而且一旦其中一方像剛才自己那樣處於上方的優勢位置,另一方是很難再有機會反戈一擊的,除非他比對手要高明很多——杜朗很清楚如果認真的戰鬥,也許斯克爾連自己三斧都支撐不了。

“順著你的斧子把勁力引向地下,然後側身抽刀閃出你斧子的控製範圍,最後用我的方式給你一下!怎麼樣,終於認輸了吧,大禿頭!”斯克爾說的很輕鬆,順便對杜朗拌了個鬼臉,這可是他兩天來第一次戰勝強大的杜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