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老人衝進孫小紅閨房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孫小紅。
七竅俱滲出血絲,就這天機老人在夢中看到的一樣。
印堂發黑,顯已身中劇毒。
以天機老人的江湖閱曆,自然看得出來,若不立即施救,孫小紅隻怕已活不過片刻。
他自然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局,目的就是誘他上鉤。
他沒有猶豫,當即扶起孫小紅。
二人俱盤膝而坐,天機老人當即運功,掌抵孫小紅背心,功力源源不斷輸入她體內。
片刻之後,二人頭上均冒起了騰騰熱氣。
天機老人滿頭白發支支倒豎,無風自動。他麵部的肌肉彷佛在逐漸收縮幹癟,膚色也在變化,逐漸變得白蠟也似的。
運功逼毒已到了最凶險的時刻,這時候絕不能遇到一點幹擾。
否則輕則功力盡失,終身殘廢,重則走火入魔,當場殞命。
明知是個局,他也不能不走這步棋,隻因他已身在局中。
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
一柄劍,無聲無息,從天機老人的背後刺來!
三尺青峰,閃著淒冷的寒光,劍已出鞘,若不見血,已無法平息滿腹的欲望和殺機!
“叮”的一聲,那劍卻竟被另一物彈開!
黑暗中,除了那持劍人之外,竟還潛伏著另外一人。
這人此刻已現身,他是一名二十出頭的錦衣青年,劍眉鷹眼,不算難看,之是眉目間帶有幾分暴戾之氣。
這人冷冷地道:“連城璧,要殺孫老兒,也該由我上官飛動手。”
方才暗中偷襲天機老人之人,正是連城璧。
而眼前此人,是上官飛,正是金錢幫幫主上官金虹唯一的兒子。
連城璧一笑,道:“原來上官兄也來了。”
上官飛道:“這裏沒你的事了,退下。”
連城璧笑道:“怎敢勞動上官兄大駕?”
他當然知道上官飛的心思。上官飛爭著殺天機老人,無疑想在上官金虹麵前邀功。
另外,他還知道,上官飛是一個極好名頭的人,江湖中人若是知道誰殺了天機老人,這個人自然就會名揚天下。而且上官飛從來不關這名頭可能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麻煩。
於是連城璧又道:“殺孫老兒這筆賬,要算在荊無命頭上,這是幫主的吩咐……”
上官飛冷截道:“這事你不用管,我自然會向我爹解釋。”
他沒有再多說一句,他已然出手!
一出手變已是十層功力,子母龍鳳環朝天機老人當頭砸下!
他顯然沒有上官金虹的火候,但也絕不差!
他甚至已然可以想象到天機腦袋開花的情形,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的殘酷的冷笑。
然而,他的臉色很快大變,因為子母龍鳳環距離天機老人尚有數寸之時,竟然無法再前進一分。
天機老人麵色平靜,神態安詳,體內卻早已運起他獨具一格的混元真氣,霎時間周身真氣護體,上官飛的子母龍鳳環竟然難傷他半分。
連城璧亦麵色大變,天機老人的功立究竟高到什麼程度,他已經不敢去想象。
此刻他隻能想到一件事,就是片刻時候,一旦孫小紅的毒逼出體外,天機老人勢必要找自己算賬。
他已不能再等,再刺一劍,直取天機老人要害。
結果一樣,他的劍距離天機老人數寸時,已無法再刺入半分。
看見孫小紅頭上滾滾汗珠滴落,他知道孫小紅的毒已經逼得差不多了。
就在此時,孫小紅“哇”地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黑血,顯已經大功告成。
驀然窗外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兩個膿包!”
一個黑影閃電般射入窗內,以雷霆萬鈞之勢朝天機老人當頭拍下!
那一掌掌力渾厚無比,何況天機老人為給孫女逼毒,已經耗去不少功力,雖有真氣護體,卻亦無力抵擋這一掌。
天機老人隻覺體內真氣激蕩,真氣開始渙散,護身真氣亦消失。
護身真氣一破,連城璧和上官飛隻覺壓力陡輕,子母龍鳳環和劍俱擊中天機老人的要害!
天機老人口中鮮血狂噴,倒下,口中仍斷斷續續地道:“上官金虹,你要殺的……是我,放過……我孫女……”
方才掌襲天機老人的人,正是上官金虹。除了他,沒人有這份功力。
他傲然站在天機老人麵前,儼然已經是一副不可一世、君臨天下之狀。
天機老人倒下了,他自信已再無對手。
從此他便是真正的武林皇帝,天下任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