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圓月。
月光映照著懸崖,映照懸崖的小木屋。
這一夜分外的幽靜。
這裏隻屬於荊無命。
他不喜歡住在鬧市,他隻喜歡清靜。
他躺在一塊石頭上,望著圓月發愣。
“也許這一次行動,我再也回不來了。”荊無命這樣想著,心頭竟有些發苦。
他本以為自己是個沒有感情的人,沒有喜怒哀樂,也不會為生老病死煩惱。
“原來,我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怕死的。”他這樣想著,心頭一驚。
他霍地站起來,轉頭就看到一個人。
一個年輕而窈窕的女子,一雙星眸在在月光下顯得無比明媚,就好似這月光。
上官小仙!上官金虹的女兒。
荊無命幾乎是個從不說話的人,即便是跟上官金虹,一年下來甚至也說不上十話。
但上官小仙是例外,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武功。
盡管談不上青梅竹馬,但無疑,她是跟荊無命關係最為密切的人。
盡管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密切關係,但她無疑是和上官小仙說話最多的人。
當然,也不多。
上官小仙臉上總是帶著一絲微微的笑意。
無論走到哪,她都帶著這樣的笑容。
她知道,這笑容能似她本就迷人的嘴角微微上揚,使得她顯得更加氣質更高貴,也更溫婉動人。
男人見了她,就像餓狗見了骨頭,就像蒼蠅聞到了帶血的肉。
她當然知道那些男人的心思。
她不在乎,反而覺得很滿意。
唯一的例外是荊無命。
就算看到她,他還是那副死魚般的表情,他好像從來沒對她動過心。
“我知道你明天就要出發了,也知道這次行動十分不易。所以我帶了酒,想跟你喝幾杯,祝你馬到成功。”
她的語氣溫柔,聲音也像春天般溫暖動人。
荊無命看他著,眼中還似乎沒有任何感情,好像看這一塊木頭。
他生得高而略瘦,他的臉型棱角分明,他絕不是個難看的男人,甚至還有幾分英俊。
“你知道我一向滴酒不沾。”他用一種毫無感情的聲音說。
上官小仙也看著他,臉上的笑容更盛,比春花齊放更豔麗。
“那你的人生一定錯過很多東西。”
荊無命道:“喝酒容易誤事。”
上官小仙道:“你若是喝酒,就知道酒的美妙之處。”
荊無命冷冷地道:“醉鬼喜歡麻醉,喜歡自欺欺人。”
上官小仙道:“自欺欺人有什麼不好?人生需要做夢。”
荊無命道:“我不喜歡做夢,也沒有夢。”
上官小仙道:“我卻知道你經常做夢。”
荊無命道:“我做什麼夢?”
上官小仙道:“比方說,我知道你經常夢到我……”
荊無命陡然厲聲道:“你胡說些什麼?”
上官小仙卻嬌笑道:“我沒有說錯,你畢竟還是個人。”
荊無命怒道:“我早已不拿自己當人。”
上官小仙道:“你若不是人,你若真都沒有感情,又怎會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