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每一個皇子而言,皇上親自哄他吃飯,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他們也不會因這點小事去勞煩父皇,六皇子當年最得寵的時候,也不敢跟元肅帝鬧脾氣。
元肅帝本人也明白孩子們的心思,可這一次,他對七皇子徹底沒轍了。
趙憶晨不重視元肅帝的寵愛,他與其他孩子不同,從小經曆各種人的冷漠以待,連他自己也或多或少有點兒冷淡。
小小男孩的臉上幾乎沒有大幅度的表情變化,他不會開心大笑,不會落淚哭泣,也不會哀愁委屈,他最常有的表情是發呆,生病了,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發呆,不在意四周的任何人。
元肅帝神情肅穆,看向跪在地上發抖的年輕禦醫,“你方才說什麼?”
“回、回皇上話,七皇子恐怕、恐怕是傻……”
“肖愛卿,你可知王禦醫誤判後所處何罪?”元肅帝問。
“是,王禦醫被打入天牢,處秋後問斬。”
“想必肖愛卿不會犯同樣錯誤,說吧,七皇子所得何病?”
“……皇上,七皇子那是心病,隻要心結解開,這病自然不藥而愈。”肖禦醫悄悄抹了抹額頭,對皇上說實話就是得罪另一位主子,他日後該如何是好啊?
“晨兒胃口不好,你去開個健脾開胃的方子,下去吧。”
“是……”
離開裕德宮,肖禦醫感覺雙腿都不像是自個兒的了,那位被打入天牢的王禦醫是他的師父,其他人害怕受連累,便推舉了他做師父的接班人。
說好聽點那是升官了前途無量,說難聽點那就是替死鬼,可憐他今年剛過二十五歲生辰,媳婦都尚未來得及娶,若七皇子病情絲毫沒有好轉,下一個蹲大牢的不就是他了嗎?
正在哀聲連連時,聽見一個稚嫩卻中氣十足的聲音,“肖大人,肖大人!”
肖禦醫轉過身,立刻發現了角落裏的少年,“林小少爺,叫肖某有事嗎?”聽師父說七皇子的伴讀,林家的小少爺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就連皇後和許貴妃都不敢拿他怎麼樣呢!
眼前這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真有那麼大本事嗎?
林子暄熟練非常地塞給肖禦醫一袋油紙包,“肖大人,七皇子的病怎麼樣了?”
莫名看著手中的油紙包,不過頓覺鬆了口氣,原來林少爺是擔心七皇子病情而來,“依肖某診斷,七皇子那是心病,吃藥也是治標不治本,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肖大人,七皇子幾天沒吃飯了?”
“聽德妃娘娘所言,已經三天滴水未進,林少爺為何不親自去探望?”
林子暄幹笑兩聲,“不是有皇上和德妃娘娘在嗎,我……子暄膽小嘛。”
“哎呀,先不說了,我這還忙著去煎藥呢!”
肖禦醫火急火燎地跑了,林子暄在裕德宮門外呆站了會兒,正欲離開時,還是被前來探望的文舒撞見。
半個時辰後,肖禦醫端著藥回到裕德宮,卻不知為何被攔在七皇子臥房外,更奇怪的是,皇上和德妃在廳內用膳,六皇子也陪同在側!?
德妃讓香檀接過了肖禦醫手裏的藥,笑道:“肖禦醫待會兒再進去吧,原來是晨兒跟子暄那孩子在賭氣,這會兒正在裏頭談心,應當沒什麼大礙了。”
“真是胡鬧,賭氣怎麼能不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