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晚二十一點半,首都北京……什刹海酒吧一條街……三裏外大馬路後的背街盡頭……最深深深黑處,有一間小小的酒吧,門前立著四四方方的霓虹招牌,亮著幾個歪歪邪邪的英文,SUNSETBAR。
劉恩恩推門時,身後飄搖而過一摩登女郎,大聲喊著計程車,一輛計程車在巷口停下,“什刹海。”
女郎如是說,車開走了。
劉恩恩推門的手略停了一下。
她在想她失敗的老板。
就算把酒吧開到目標顧客的家門前,目標顧客依舊會舍近求遠……
這些人追求出入最繁華場所帶來的唯我獨尊感,對於她們而言,日落酒吧是隱形的,壓根不存在。
做為日落酒吧的一員,劉恩恩不喜歡這種不存在感,畢竟她的吃穿用度來自於為這些小酒吧串場,如果它們沒有顧客,那麼她的生活將同樣陷入窘境。
但是酒吧生意好不好不是她決定的,而是決定於人在財富方麵的運氣,而且,據老人們講,運氣如****,可遇不可求。
……
劉恩恩走進酒吧,那裏不出意外的沒人。看來她今天晚上又沒活可幹了。
調酒師站在陰暗的燈光裏,鬼裏鬼氣地衝她招招手。“親相的怎麼樣?”
劉恩恩將背上背著的吉他平放到吧台上,緩緩答道:“不怎麼樣。”
調酒師得意而又不出意外地笑:“又給你介紹了一不可多得之今夜遇鬼之火星極品?”
“不是。”
“那是什麼?那人很猥瑣?”
“不是,他很正派?”
“年紀大?”
“以我的標準衡量,還行。”
“長得很醜?”
“鮮花騎士。”
“鮮花?”馬魯格咂吧嘴,琢磨這兩個字:“狗尾巴花?”馬魯格,調酒師的名字,他之所以叫魯格,完全是因為他老爸是槍械愛好者。馬魯格遺傳了他老爸的愛好,喜歡打打殺殺,討厭花花草草。是以一聽到鮮花兩個字,馬魯格的頭立即就疼了。
“不是,是杏花。”
什麼樣的男人會給女人留下杏花的感覺?杏花是什麼花?紅的還是白的?對此,馬魯格是一概不知,他隻是背上微寒,覺得那個男子如果不是地煞,那就一定會是天雷:“他是已婚男?”
杏花嘛,一枝紅杏出牆來……莫不是隱喻有老婆的男人?
“你當我什麼?你當我爸媽是什麼?已婚男……他是我爸爸戰友的兒子好不好?”說起劉恩恩爸媽,絕對是當仁不讓的熱心父母,每個月都會為女兒安排相親活動。父母總想早些為女兒找一個好的歸宿,要說劉恩恩長得算是有姿色,家庭條件也還行,但,現代人的愛情並非決定於緣分,而是決定於經濟基礎,劉恩恩在這方麵是屬非洲的,以前在苦難,以後似乎還會更加苦難。
她隻是為了理想而奮鬥在彈吉他唱民謠的大路上……收入很菲薄呢。
這年代理想算鳥,才華算鳥,劉恩恩對人生的態度其實是一種離經判道。
所以劉恩恩撈到的相親對象,往往很糟粕。劉恩恩沒把糟粕和糟粕的介紹者們當真,也沒把她媽讓她二十五必嫁的話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