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長長的唱道:欽此,謝恩!
錢大人道:臣,謝主隆恩。
太監道:恭喜錢大人。
錢大人笑道:托福!示意仆人捧上金銀道:此乃錢某一些心意,望公公笑納。
太監道:好說,好說。錢大人好生接了這金書鐵券。
錢大人看向身邊仆人,仆人恭敬叩首,起身自太監身後的差役手上拿了錦盒過來。
一地的人高呼:謝主隆恩。
我抬起眼,有些恍惚,看著錢大人與太監。拿太監忽而轉眼看向我,輕咦了一聲。我忙低頭,這才想起,時間匆忙,自酒樓出來便真麵目示人了,心想,適才那太監見我,因何訝意?
那太監已走到我麵前,道:錢大人,這位是……
錢大人道:犬子明寶。
我抬起眼,正好與太監對視,他眼神微妙,轉而笑,道:錢大人真真好福氣。說罷轉身,道:這廂辦完事,需得趕回宮向聖上複命,錢大人,這便別過。
錢大人道:何不小住?
太監傲然道:免了。說著便向門口走去。
眾人這才自地上爬起身來,各自散去,留下芙蓉與隨身丫環,還有明寶,與我。
錢大人麵帶深思,凝望太監離開的門,久久。
芙蓉走向他,輕聲道:夫君。
錢大人回神,微微一笑,道:今後你需得慎行才好。
芙蓉頷首,神色裏掩不住的,是對他的情意。
我低歎,曆史,終究是逃不脫去,而我又是這其中如何一顆棋子?我身邊的明寶道:爹爹,金書鐵券有何用處?
錢大人道:你問問你義母,即可。
我有些意外,道:怎的要來問我?
錢大人道:這塊東西與我是何意義,你應當曉得,更勝於我。
芙蓉帶著迷茫之色,輕歎,道:是,明寶,要多多問詢你義母,你義母見多識廣,你可要好生學著!
明寶將眼抬起道:原以為爹爹會曉得,孰料,竟是義母更曉其中奧妙,真真令人費思量。
我苦笑,這才8歲的明寶說出話來,才叫我好生費思量,這個時代的孩子,完全是不同於現代,幾乎都是超乎年齡的長大了。比現代的孩子更懂事,或者,我遇到的,是這個時代的神童不成?
義母!!
我回神,微笑,我知道,是錢大人想知道,我淡淡的說:有此金書鐵券,修建城池,駐防堤壩,大可大幹一番,好叫這杭州府勝似天堂,而大人麼,有此金書鐵券傍身恐怕,前途亦是坦蕩。
錢鏐聞言,忽然臉陰了幾分,看了我幾秒鍾,轉身慢慢踱步向他的書房而去……
明寶深思道,原來爹爹另有打算。
芙蓉道:明寶!
明寶吐舌,不再說話。
我見這母女兩個的神色,挑眉,錢鏐似是不願得自個兒前程坦蕩?看樣子,又與曾經羅平獻碑時似的,可究竟他心內打的何等主意……我鬆開不覺緊皺的眉頭,釋懷的想,這與我又何幹?隻要曆史不被改變,保境安民仍是錢鏐首要政策,這與後世繁華有莫大關係。我今日與他說的這些他定然已經聽到心裏去了,其餘的,我還是暫不考慮才好。
明寶拉我手道:義母。
我看看明寶,問:你覺著你爹爹究竟是要如何打算?
芙蓉笑,搶在明寶未答之前道:大人的心思,誰人猜得著,明寶,你小小孩兒,可沒要胡言亂語,叫你義母看了笑話。
明寶乖巧的點頭。
我凝視芙蓉,道:古今將相王侯,俱都有一位美貌聰慧的紅顏。夫人可要多多輔佐大人才好。
芙蓉先是一愣,忽而眉開眼笑的朝我笑笑,道:妹妹果然高見,芙蓉曉得了。
我凝視她,心裏忽然覺得起了滿滿淒涼,這一家子人,雖然看似平靜無波,這私底下,對於權勢,又是何等的看重。錢大人自然不必說了,能成為吳越國王的人,即使後來一直不願意自立為王,但那野心,自然還是有的,多年前揚州那夜,他對權力赤裸坦然的yu望,我記得清清楚楚,現在,芙蓉那掩不住的喜上眉梢,教我不猜他們自有計劃都不行。先是要我教養明寶,現在又要問我如何間接,芙蓉又不讓明寶說個明白,我轉開眼,心裏冷笑,我秦伊,何曾是傻子,這世上,連公孫都未必能信任,又何況是錢鏐及一家子的人了?非我小人,隻是,如今我現在的情勢,實在不容我似紫霞山莊還在時那般,逃避懦弱了。我歎,紫霞山莊……該去看看了,我的心理建設,應足以讓我不至於看見紫霞山莊的傷痛吧?
我不言語,看著明寶與芙蓉在說話,心,飛向了紫霞山莊,是時候,歸去看一看,那曾經的家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