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越國四年十二月，大雪紛紛若鵝毛，朱門片片似血痕。
靜空廟裏，八歲的溫珺跪在地上，懷裏摟著才三歲的溫瑾。
“多謝菩薩保佑，妹妹的病終於好了，今日特來還願。”
溫珺磕了個頭，輕聲道。
溫瑾還不懂什麼菩薩不菩薩的，隻是在溫珺跪拜的時候在廟裏晃晃悠悠的走，溫珺連忙把她抱了回來。
“景兒，別亂跑，小心摔了。”
溫瑾抬頭，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瞧著姐姐。表情木訥，臉色微黃，那是病才好，還沒有恢複過來。
“嗯。”
她點了點頭，然後望向門外。
同一時刻，四周雜亂的馬蹄聲響起，隱隱還有大火“嗶嗶剝剝”的聲音。
旁邊的叫季青的小丫鬟連忙抱起溫瑾，對著溫珺喊：
“大概是山匪，快跑！”
溫珺連忙跑向後院，季青也緊隨其後。後院的和尚雙手合十，垂眼後退，讓開了一條路。
——————
一個低沉的嗓音響起：
“蘇任兒。”
“在。”
一個年輕姑娘的聲音響起。
“溫家那兩個丫頭確定都在這個廟裏？”
“是。”
聽得出，那個叫蘇任兒的姑娘對那個男子很恭敬。
“那溫家那個夫人呢？”
“奴婢不知。”
“廢物！”
男子罵了一句，接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八成是進了廟裏。
季青和溫瑾躲在柴房裏，而溫珺因為有人追殺，和她們跑岔了道，一頭鑽出了廟門。
“大人，這個應該是溫家的長女。”
蘇任兒拽著溫珺的胳膊，把她帶到一群黑衣人中間。
“知道了，怎麼不殺？”
那男子隻是盯著蘇任兒，蘇任兒蒙著臉，隻露出一雙丹鳳眼，此時雖然不至於眼尾殷紅，恐懼也是溢於言表。
“她……她太小了，我……我……我不忍心。”
“總找這些借口。”
男人聲音平靜，不怒自威。
“啪嗒！”
一把刀落下。
“殺了她。”
男人蒙麵的布微動。
“我……我……”
蘇任兒半天說不出話。
“撿起來。”
“是……”
蘇任兒撿起刀，閉上眼，哆哆嗦嗦的使勁劈下。
“啊！”
溫珺驚叫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刀子劃過麵龐傷口自左額起，過鼻梁，到右臉才慢慢淡去。
“大人，大人！奴婢真的殺不了人啊，求大人開恩呐！”
溫珺捂著帶血的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韓大人，慕公子有令，不要殺溫署的女兒。”一人突然說道。
“嗯？”
男子暼了一眼那人：
“剛才怎麼不說？”
“回大人的話，慕大人有令，要屬下確認是溫家小姐才能跟大人稟報。”
“什麼意思？”
“隻要不是溫署的女兒，都殺了。”
…………
溫珺還是被放出來了，沿著來時路狂奔，見到季青抱著溫瑾焦急的等著。
“姑娘，婢子還以為您被殺了！”
季青一見到她，連忙把溫瑾放下，跑了過去。
“姑娘怎麼傷到了？我們快回府裏拿藥吧！”
沒有車轎，足足走了一個時辰，才到了京城。
“季青，別去府裏了。”
“啊？”
“離這裏最近的、和我父親有交情的是誰？”
“謝尚書！”
季青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就去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