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五十五,色心(2 / 2)

賈薔也笑,“誰都像他那麼呆呢?璉二嬸子看著有說有笑,實則是個利害人,旁人躲還來不及呢,他倒往前湊,真真為著個色字,連命都不要了。”

其實一開始,賈瑞園子裏見著鳳姐,不知死活的上前撩撥試探,鳳姐惱雖惱,倒也沒好意思當場給個沒臉,假意含笑的說了兩句話才走。便是後來告訴平兒,兩個罵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合該作死,也不過是氣話,發狠而已,當真害人性命,還不至於。

誰知賈瑞精蟲上腦,就認了真,三番五次到榮府裏找鳳姐說話。適逢賈璉不在家,送林姑娘回揚州探父去了。賈瑞自為有空子可鑽,越發跑的勤。

好容易逮著鳳姐在家一次,鬆鬆閑閑,穿著家常衣服,到比外頭盛裝時更見幾分標致可人,他先不先骨頭便酥了,一副色鬼樣兒。還餳了眼,明知故問:“二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別是路上有人絆住了腳,舍不得回來罷?”

鳳姐聽了暗暗磨牙,嘴上卻道:“誰知道呢,男人家見一個愛一個也是有的。”不無奚落的意思,偏賈瑞還沒聽出來,忙忙的剖白自己,“嫂子這話說錯了,我就不這樣。”

鳳姐一笑,對方臉皮這樣厚,少不得拿針再刺他一刺,遂道:“像你這樣的人能有幾個呢?十個裏也挑不出一個來。”平兒在門邊聽著,低頭險些笑出聲兒來,忙拿帕子掩住了。

賈瑞卻還隻是磨纏,也不知他人呆的緣故,還是色心太熾,聽不出褒貶話兒,竟真當鳳姐好勾搭,越發連死了也願意的話都出來了。

鳳姐看他如此,知道不給點實打實的教訓,是不行了。於是告訴他說:“這大白天的,人來人往,你在這裏也不方便,等著晚上起了更你再來,悄悄兒的在西邊穿堂兒裏等我。”賈瑞聽了,大喜過望,再不料是鳳姐哄他,隻當自己人才出眾,一出手便是個準兒的。

巴巴的盼到晚上,滿以為春風一度蕩骨銷魂呢,不成想吹了一夜過門風,幾乎不曾凍死。回去又被他祖父打了頓板子,早飯也不曾吃,罰跪在風地裏讀文章做功課,罪受大發了。

然饒這麼著,還是色心不死,過了兩日,又來尋鳳姐。鳳姐見他猶不悔改,少不得再想法子下劑猛藥,一時調兵遣將,派了賈蓉賈薔設下套子。

後麵的事自不用說了,賈蓉每每想起來,都忍不住要笑的筋疼,“這瑞大叔也太過猴急了些。”不過也難怪,二十多歲的人了,別說娶親,連個房裏人也沒有,他祖父管得又嚴緊,平常不但外宿,就是晚歸也使不得,越發連**狎妓一條路都給堵死了。

賈蓉笑的搖頭,一麵道:“我如今不得閑,也沒工夫兒去索要銀子。那張欠契你替我收著罷,好歹也五十兩呢,我不信他敢賴帳。”

賈薔惋惜道:“這個怕難了。他人現病著,聽說吃獨參湯都不濟,已經是早晚的事兒了。咱們的銀子多半要打水漂。”說著話,忽又想起一事,遂問,“你怎麼不得閑了?到底在忙甚麼?”

賈蓉立時笑不下去了,“左右不過些瑣碎事兒。”因見他滿臉不信,知道瞞不過,也不好瞞的,這才皺眉咬牙道:“還能忙甚麼?不過挨打聽嗬罷了。”一麵慢慢褪了半截衣裳,露出身上大塊的淤青來,“瞧瞧,幌子還帶著呢。”

賈薔見打得不像,比往常下手都要狠,忍不住問:“到底是為了甚麼緣故?”賈蓉甩手撂下衣服,咬牙發狠道:“能有甚麼緣故?不過是他自己心裏不痛快,沒處撒氣,尋趁到我頭上來了罷。”

賈薔笑笑,半晌問:“別是你哪裏得罪了嫂子,連你老子也看不過眼了,所以尋你的晦氣?”賈蓉張嘴待要反駁,忽地心中一動,停下來,看著他。

二人對著笑了會兒,賈蓉方慢慢的問:“好兄弟,可是你近來聽到些甚麼話?”賈薔淡淡道:“底下人的嘴,你還不知道?一向不幹不淨,扯事搬非的。連咱們兩個還編排呢,還有甚麼他們不敢說?你倒不必太認真了。”

賈蓉聽了這話,自然心中明白,也就再不往下問。果然過了幾日,他父親便等不及了,直令兒子接媳婦兒回家,還要罰他書房裏麵壁。賈蓉要笑不笑的出了二門,喚來升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