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最為嚴重的是城裏的醫院,幾乎所有的醫務人員都慘遭布裏諾人的屠殺,醫院裏到處都是鮮血和死屍,空氣裏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味,大量的血凝固在一起,彷佛是為醫院的走廊裏鋪上了一條紅色的地毯。不僅如此,醫院裏所有的藥品都被帶走或燒毀,留下來的隻有極少的一部分,而且全都是治療性病或者婦科炎症的,真正有用的一樣都沒有,連繃帶都沒有給剩下一條。
卡裏克的心情很煩躁,剛進城時的大好心情早已經被醫院裏的慘狀一掃而光,他緊鎖愁眉,兩隻手不停的搓來搓去,這樣一座什麼都沒有的空城,就算占領了又有什麼價值呢?
拉塞也是一臉惆悵,早知道城裏的情況如此糟糕,當初還不如留在原地不動,或許捷報一到,布魯克斯陛下就會下令讓他們退兵了,可現在……難道剛剛進城還不到半天就又要出去嗎?
他們的臨時指揮所就設置在原來克拉克居住的院子裏,這裏很大很寬敞,而且設施相對齊全,相比較外麵那些連棚頂都被掀掉的破屋子,這裏算是相當豪華的所在了。
卡裏克的腳在地上不停的跺,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終於,他大喊了一聲:“夠了,我受夠了,這些該死的布裏諾人的爛攤子誰愛收拾誰就去收拾好啦,老子受不了了,明天早上,明天一大早我就帶人撤出去,親愛的拉塞大人,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布裏諾人給我留下的爛屁股,除了一堆破爛兒,什麼都沒有……怎麼樣,你是繼續留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出去,這裏到處都是一股發了黴的氣味兒,隻要在這裏住上三天,無論是誰都會瘋掉的。
“這樣做恐怕不好吧。”拉塞猶豫道:“你也見識到了那些同胞的熱情,要是我們進來轉一圈就出去的話,是不是會讓他們失望呢?”
“好啦好啦,收起你那慈悲的心腸吧,破屋子,爛房子,發黴的糧食和長了毛的汙水,難道這些就不會讓你的士兵們失望嗎?親愛的拉塞大人,您不要這麼猶豫了好嗎,我們是軍官,我們隻負責將這個地方從敵人的手裏奪回來,至於這麼能讓這裏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這個任務就交給治安官們去完成吧……”
“那……我考慮考慮。”拉塞依然很猶豫的說道。
忙碌了一整天,終於到了日落的時候,有些士兵分到了房屋,可這些沒有頂棚的房子根本就不能住,一根根燒剩一半的大梁晃晃悠悠的懸在半空,令人心驚膽寒,晚風一吹,絲絲的帶著涼意,不得已,這些家夥們也隻好拿起軍用帳篷,嘟嘟囔囔滿腹牢騷的來到大街上就地安營,而更多的人則連這樣的危房都沒有分到一間,隻好一邊罵娘一邊大街上就地休息,對於士兵們這種不滿的情緒,他們的長官都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因為——他們自己也冷!
情況比預想的要壞上許多,城裏甚至找不到幹淨的水,布裏諾人在撤退之前往所有的井裏都灑滿了石灰和糞便,有的井裏甚至還打撈上來了兩具高度腐爛的屍體。當所有這些事情都被報告到卡裏克那裏的時候,他勃然大怒,隨手就把桌子上的一個杯子扔了出去。
“這就是我們夢寐以求的齊賽爾城,拉塞大人,你看看,我們連一口幹淨的水都喝不上,太悲哀了,這真是太悲哀了,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明天天亮的時候我馬上就帶人撤出去,這個破爛兒一樣的齊賽爾城就留在這裏長虱子吧……”
拉塞歎氣道:“唉,看來不走是不行了,我現在終於知道布裏諾人的想法了,他們得不到的東西也決不能讓我們得到,哼,真是陰險啊,不過你也用不著發那麼大的火嘛,就讓大家在忍耐一夜,反正明天我們就出城了,就當我們從來沒來過這裏好了,反正你又沒受到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