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半夜遇上離洛,莫執就隱隱有些不安,但是離洛卻還是沒事人一樣,見麵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打招呼,偶爾做了好吃的送過來,既不打算解釋也不打算掩飾。
周末莫執休息,難得的打掃了房間把被子抱出來曬,看見旁邊陽台離洛正架了畫架在畫畫。
離洛隻打了鉛筆底稿,很大的畫紙上簡單勾勒了幾筆淺淺的痕跡,正在調色。
“畫什麼呢?”
莫執隻記得他是美術生,而他們學校的環藝係基本是個擺設,但離洛的分數遠超當年的分數線。
追問的時候,蘇彥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他在這裏所以小離也來了。
真是令人不爽的理所當然。
莫執這句話滿突兀,但離洛隻是看了他一眼,繼續淡定的調著藍色。
“畫蘇彥。”
你這明顯不是在畫人吧。
“□□的。”
這人為什麼可以麵無表情的撒謊。
或許是感受到莫執完全無語的心情,離洛看了他一眼,又蘸了一點湖藍。
“騙你的,”顏色調到了滿意的清透幹淨,“隻是海而已。”
“學校要做畫展,要交一點畫。”
“你們學校的美術不怎麼樣吧。”
“嗯,但是因為我很強所以現在出名了。”
真是非同一般的厚臉皮,雖然似乎是實話。
“你是想問我錢從哪來的吧?”
早晨的風很輕暖,樹上麻雀不知疲倦的嘰嘰喳喳,高樓和交錯的電線杆遮擋了大片的天空。
離洛語氣很淡,專心的在畫紙上勾勒,側麵看他黑色的眼眸也是沒什麼表情,下巴的線條很精致。
莫執知道他雖然看起來沒興趣聊天一樣,願意這樣接話就已經是很親切的態度了。
心思縝密又倨傲,還切中要害,真是非同一般的惹人討厭。
“你們兩個大學生,沒道理比我還有錢。”
“蘇彥家裏有錢。”
“……”
“一個月給他兩萬。”
“……”
畫紙上塗了大片的藍色,深深淺淺搖曳不定,水彩清透幹淨,琉璃般晶瑩。
“開玩笑的。”
那你擺出個開玩笑的表情來啊!
“像這種畫展,如果賣得出去一張就夠生活蠻久了。我會私下裏接活賺錢。”
“世界真是不公平,我還在為生計發愁。”
離洛把筆涮幹淨放起來,拿了一支細小的筆,開始調暖黃色。
“我是說給別人的房子畫壁畫和室內設計,你在想什麼。”
我可沒想歪。
莫執很想這麼說,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那天的離洛實在穿得太過違和,比起美術生和大學生的身份,更像是夜店的公關,妖嬈與引誘的氣息,配上少年所特有的驕傲冷淡,令人過目難忘。
最可疑的莫過於離洛的態度,他太冷靜也太自如了。
離洛在海底鋪設了一片細致綿密的沙灘,曲折流光追逐其上。
“雖然是零散的收入,租個房子還是沒問題的,由我來養他也沒問題。”
莫執趴在欄杆上嗯了一聲,心裏默默計算了自己交完房租水電之後所剩無幾的實習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