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的人不悅道:“囉嗦什麼,讓你們跟就跟。”
見主子慍怒,隨從住了嘴,“是,世子爺您坐穩了。”不敢再多說,急忙驅趕著馬車追了上去。
前麵天香樓的馬車不疾不徐的奔馳在帝京街頭,不多時便來到了繁華的南街,推開車窗,隻瞧南街上遠遠的望過去,便是人山人海,燈籠簇簇,熱熱鬧鬧,歡聲笑語。
楚翹頭回親身體驗到古代皇朝首都夜市的喧嘩,古人生活的樂趣,遠遠要比現代人想象的多得多,主街上,商鋪林立,顧客如潮,街道兩旁更有無數小攤小販,有規有矩的嚴格按官府規製擺放,分門別類,女人的首飾、香囊、繡鞋、玉佩、胭脂水粉;小孩的玩器、小鼓、風箏風車;男人的腰帶、冠帽、弓箭、匕首短刀,還有賣獸皮,古玩,花燈,字畫,捕來的野禽等等,並那些雲溪皇朝特色小吃,應有盡有,教人目不暇接。
除開這些賣東西的,還有三五成群的民間公子哥們,聚齊在各個攤麵上,或蹲點在各處地販上,鬥雞的鬥雞,鬥骰的鬥骰,摔跤的摔跤,射箭的射箭,甚至還有人鬥鴨、鬥豬、鬥蜈蚣。
耳旁隻聽見濱天的吆喝聲,彙聚在整條南街主街上,伴著那些公子哥們手中銅錢串兒,叮叮咚咚砸在瓷碗裏的響聲。
“來來來,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啄它、啄它、啄它!哎呀我去,又他媽給老子輸了!”
“撂他、撂他、撂他!死胖子,摔呀你倒是!”
“什麼,這字也敢跟爺說是前朝書聖手筆?七文錢,賣不賣,不賣也得賣!”
“你把老子的弓弄折了就想一走了之,沒那麼便宜,買不買,不買就賠錢!”
“哎唷,小兔崽子子們,敢偷我的包子,來人呐給我逮著呀……”
“停車,就停在這吧。”馬車已馳進最熱鬧的街市,璟幽吩咐天香樓的馬車夫停下來,楚翹笑看著他,“你對帝京城很熟悉,進宮之前,可是在這裏住了不少日子?”
“是住了不少的日子,小街小巷或許不熟,但大街主道都尚且算熟,這條南街並非最熱鬧的,但卻是最有趣的,平民百姓較多,高門貴族倒很少來此。”璟幽略笑著說道,“這裏,有便宜的租房。”
楚翹一怔,聽璟幽說起這些,誰又會去猜測他會是拜幽皇朝的太子?
誰又會相信,一國太子有如此隱忍、忍耐的能力。
又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他蟄伏了這麼多年,在賤民村那樣的地方獨自生活下來。
其實即便璟幽真像楚緋夜所說是拜幽太子,楚翹亦斷不會怨恨璟幽,她和璟幽本就是建立在互相隱瞞的感情上相遇相識,而她也並不是這個朝代的人,不是真正的楚紅鸞,沒有民族情結,不在乎璟幽進宮是為他複仇的目的還是為了誰。
她隻知道在軍營那晚,性命攸關之時,璟幽毫不猶豫的袒護,隻能是出於真心,絕非假意。
一個敢拿命來袒護她的男人,若說讓她沒有感動豈非不切實際。
正是如此,璟幽向她表露心跡的那一刻,她才會有些微的動容和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