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舟笑道:“與於兄一談,魏某獲益匪淺,真想進而論道,不過身有要事,真是不走不行了。”
於道人隻感覺賺足了麵子,心懷大慰,突而想起一事來,“玉堂派席玉書,娶了令族明珠魏沁兒,出嫁之日,就在今天,魏兄急著離開,是要為族妹送親吧!”
寧舟心下一動,或許自己離開無量的契機,就應在魏沁兒身上了,“正是如此,別過了。”
魏沁兒端坐於彩船之上,身披鳳冠霞衣,舉止溫婉,透過幔帳看向外間送親隊伍十分壯大,包括數量極大的仆從,林林總總,不下數百人。
頭頂上花炮不斷炸響,卻無爆竹聲,而是絲竹之樂,更有下方更有一船樂師合奏,頭前開道的是一對金童玉女,一托書簡,是為功法薄,一托金石之器,是為法寶,其後為奇種異獸,個個生的奇怪,不似凡物,如同瑞獸,分陰陽公母有十種十對,還有那一車車練道寶材,一船船書香典籍,琳琅滿目,看的旁人豔羨不已,娶了魏族一女,竟能收獲這麼多。
但魏沁兒卻明白,此去玉堂,旨在入主玉堂派,不可能全為玉堂派做了嫁衣。
對玉堂派而言,其中利弊,也唯有他們自己清楚。
寧舟來時,就看見這樣一副熱鬧場麵,吹吹打打,好不歡快,如何混進送親隊伍,讓他犯了難。
這魏沁兒出嫁,一行人全是魏族所出,大多數都是臉熟,隨隨便便混進去,怕不下一會兒就被識破了,而且這麼多人,幾百雙眼睛,眾目睽睽之下,也很難混進去。
但看了會兒,他眼睛逐漸露出笑意來,原來有些閑散無聊的人,專門來看魏沁兒,還有些是看熱鬧的,跟在一旁,越發顯得隊伍壯大,他有樣學樣,也混入人群當中,不一會就在這些閑散人中,就混了個臉熟,觀察在場之人修為。
一番細看下來,發現並無自己看不透的,細究其實也簡單,在無量勢力範圍內,沒誰有膽色衝撞這一行人,也就不必派修為高深之輩,隨行護送。
在無量山門左右兩旁,各趴著一隻金毛異獸,是為護山神獸,體長十餘丈,海碗大小眼珠中,同時映出一道人影來,卻是個美髯道人,背負利劍,正踏雲而走,這人正是湯道生。
道傳競奪時敗於玉策候之手,無奈下隻得退位讓賢,負氣出山雲遊,消消悶氣,這回兒回來,看見一龐大隊伍迎麵而來,認出那是魏族送親隊伍,不由臉色難看起來。
在他看來,自己敗給玉策候,不是技不如人,而是寶物不敵,才含恨惜敗,若魏族傾力支持自己,賜下一兩件威力無窮的法寶,又怎會丟了道傳?
當然,他也看得清楚,昔年魏族能坐擁兩個道傳,是因師傳一脈天象真人門下,小一輩還沒崛起,一旦有了合適之人,依照約定俗成,秘而不宣的規矩,世家必要舍棄位置,同理,反之亦然。
世家巨擘魏、晏二族,此前都是有兩個道傳門生子弟,但有封肅堯成就天象,門下子弟自是要占去一個位置,但師傳一脈得四席,不可能會分潤一個位置。
那麼隻能世家內部再作商量,梁族雖無天象真人,但其子弟梁道中能和蕭宗道一較高下,自然不可能拉他下馬,那麼隻能由晏族讓利了。
莊青桐是成也晏族,敗也晏族,他也是硬氣,死不服輸,勢要讓天下人看看,他確有資格當道傳弟子,可惜大勢不在他,氣運便失了一半。
在懸奇仙渺上,莊青桐死戰到底,最後精氣虧損過甚,油盡燈枯,不久便坐化仙逝。
湯道生想到這,不禁唏噓,想當年與莊青桐坐而論道,談古說今,何等快哉,不承想懸奇仙渺,竟成永別,他對莊青桐的死,感同身受,站在世家陣線,都不是上真族人,哪可能得到傾力扶持。
因此,他有些嫉恨魏族,認為是魏族把他給放棄了,瞧見魏沁兒一行,自然心情不好。
山門廣大,千人並出都沒問題,魏沁兒肯定是走正門,如此一來,湯道生要麼等魏沁兒過去,要麼讓路走偏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