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在裏麵的慈禧,雖然稱不上衣不遮體,可由於時間匆忙也沒來得及穿戴整齊,隻不過才馬馬虎虎地披了一件內衣而已,更加上屋裏的水氣彌漫,朦朧之間瞧上去猶如一副春宮圖,看得剛才還一陣怒火的奕訢頓時呆立不動,整個人就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灌到腳底,一瞬間臉色變得尤其難看。
“王爺……不能進……不能進啊!”安德海仍在後麵叫喚幾聲,當奕訢瞧見慈禧這副模樣的時候,他的聲音才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又驚又悔,還帶著惶惶地呼聲。
這種時候奕訢突然進來,讓慈禧又羞又怒,不過她畢竟不是平常女人,連忙一把抓過外衣罩在身上,帶著惱怒的聲音輕斥道:“恭王!為何在此擅闖哀家寢宮?還不速速退去!”
奕訢怎麼都沒想到會碰上這種場麵,刹那間腦袋裏頓時一片空白,直到慈禧開口向他斥責,這才醒悟過來,慌忙退了出去。
“小安子,進來幫哀家更衣!”
安德海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外,聽慈禧在裏麵喚他,連忙應了一聲,瞧也不瞧尷尬地退出門的奕訢一眼,就急急走了進去。
寢宮之內,當安德海進門後,在門邊的小宮女急急就把大門給掩上,隨後幾人一起幫著慈禧更換衣物。
慈禧在更衣時一言不發,臉上卻帶溫怒之色。讓小宮女們瞧得心驚膽顫,剛才恭親王莽撞闖入,瞧見太後如此模樣,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可是宮中醜聞啊!如果太後惱怒之下,想殺人滅口的話,她們難免落個杖死的淒涼。
幸好,直到她們小心翼翼地幫慈禧穿完衣服後,慈禧並沒有發落她們,而是向她們揮了揮手,示意先守候一邊去。之後,慈禧不悅得瞪了安德海一眼,低聲斥問道:“小安子!恭王爺怎麼突然就闖了進來?你怎麼給哀家看的大門?”
安德海在慈禧斥問之時撲咚一聲就跪了下來,惶惶不安地帶著哭音回道:“太後……老佛爺!小安子早攔啦!可……奴才攔不住恭王爺啊!您瞧,剛在大門那邊恭王爺為了這事還打了奴才一巴掌,恭王弓馬無雙,奴才哪裏是他對手?要不是太後您的麵子,小安子今個也許就給恭王砍下腦袋了……。”
“混帳!” 慈禧玉掌在幾上一拍,秀眉中顯出怒色。借著燭光,她瞧見安德海臉上的確有個鮮明的掌印,而且剛才在屋裏也聽到了他們之間的爭執,要不是這個,說不定奕訢闖進來的時候她正在水桶裏呢,結果肯定比現在還要難堪幾分。
想到這,慈禧把一腔火氣全撒在了奕訢身上,她作為皇帝的生母,當朝的太後,居然被小叔子撞見此事,要是傳出去還有什麼臉麵在?奕訢作為皇叔,又是議政王,軍機大臣、總理大臣和內大臣……,居然這麼不懂規矩,擅自夜間闖入太後寢宮,這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恭王來此究竟有什麼事?” 慈禧臉色陰晴不定,一連轉變了好幾次,這才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向安德海問道。
“這個……奴才不知……。”安德海跪在下麵,連連叩首道。
慈禧冷哼了一聲,沉嚀片刻後對安德海說道:“行了,這事也怪不了你,起來吧……。”
“謝太後……老佛爺……。”安德海誠惶誠恐地爬了起來,垂手而立。
“今個的事,誰敢在外麵亂嚼舌頭,別怪哀家心狠手辣……。” 慈禧冷冰冰地說道,目光向周圍緩緩一掃。
那幾個忐忑不安的小宮女聞聲連忙都跪了下來,又驚又喜地帶著顫音答應。等她們起來後,慈禧才讓安德海把候在門外的奕訢喊進來。
瞧著神色尷尬,重新走進殿內的奕訢,慈禧端坐著讓安德海給他搬了把椅子,隨後裝著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平靜地問道:“恭王爺,這麼晚來找哀家,是否國家出了什麼大事?”
“這個……。”奕訢來此前是理直氣壯,可誰知道會碰上這種尷尬事,直到現在腦袋裏還不時地閃過剛才的一幕。麵對慈禧,他如今失去了平時的鎮靜,心裏七上八下的就想解釋剛才並非是有意闖宮。可慈禧卻不再提剛才之事,反而問起他的來意,讓他在屋外盤算半日的話一時間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