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姑娘聽嬌娘這麼一一算來,心知她是借機抱怨,也顧不了,說:“娘幫我這次,以後客人由娘來帶媚兒挑,隻求早日付清玉壁的銀子。”
嬌娘聞言,有喜有憂,喜的是早就看著有錢的老兒被媚姑娘拒之千裏,心中惋惜卻不敢過於抱怨,現在媚兒放出話來,那往後的客人定是現在幾倍多;憂的是真要是拿出一萬兩,心裏可不是一般的疼,這皮膚病也不知能否根治,別大筆銀子投進去,最後如花似玉的姑娘不中用了,銀子也白花了,這才是人財兩空,雞飛蛋打。
當下嬌娘也不立即鬆口,隻是道:“媚兒先將養著,這一大筆銀子也不是說拿就能拿出來的,且容娘來籌備,你也放寬心,說不定幾場春雨後,天氣滋潤了,這怪病也好了。”
媚姑娘見她有所鬆動,也不好再逼,加上身上瘙癢難耐,顧不得再多言,胡亂點點頭,自上樓叫小喬打水,躲在帳後脫去如今穿在身上,都顯得格外粗糙刺人的昂貴綢緞襦裙,不敢全身進水,隻能用柔軟紗布蘸水,輕輕濕身解癢。
等到第二天,媚兒見嬌娘還未行動籌錢,心中氣悶,可苦於實在無法出門見人,隻能將自己關在房裏抗議,暗自發狠。嬌娘拍過幾次門,回回都不搭理,今天更是過份,直接摔東西了。
謝老三說了花魁大賽,讓嬌娘思量了大半天。到了下午,嬌娘終於還是去挖出了藏在臥房牆角的五千兩養老錢,又從賬上提出三千兩,配上自己的一些頭麵,挽個包裹,帶著謝老三去寶隆齋了。
黃昏時分,嬌娘回到醉夢樓,臉色比哭還難看,謝老三跟在後麵,手裏的包裹換成了一個暗色的紅木方盒。
嬌娘吩咐謝老三:“你去給媚兒送去,唉,我和王掌櫃說多了,現在都嗓子疼~~~”
謝老三剛才還見嬌娘巧舌如簧精神十足的和王掌櫃壓價,口齒伶俐不見有何不妥,心知她嗓子疼是假,心口疼是真的,不敢多說,小心翼翼的捧著盒子上樓了。
“媚姑娘,玉壁買回來了~~”
房門呼的打開了,媚姑娘飛快雙手搶過紅木盒,緊緊抱在懷裏。
“媚姑娘,嬌娘真是疼你啊,把手頭的銀子全拿出來了,就差沒賣掉咱們醉夢樓了!”
“娘帶媚兒的好,媚兒不會忘。”媚姑娘頭臉全用紗包著,看不出表情,但雙眼發光,聲音興奮,可見心裏高興的很。
“你心裏有數就行,以後可要聽嬌娘的話,對客人不要太挑~~”
“知道知道,老三,你去備轎,我要出門。”媚姑娘顧不得再敷衍他,急急吩咐道。
“這都是晚飯時間了,姑娘你去哪裏啊,”謝老三疑惑:“你還病者呢,別吹著風,有事讓小喬去辦吧。”
“我就是去治病啊”,媚兒邊走邊說,匆忙道:“別說了,去備轎,不用小喬小翠跟著,我自己去。”
“不叫人跟著?那我得和嬌娘說一聲。”
“好,你快點,我這就下樓。”
謝老三一溜小跑到嬌娘房裏,告訴嬌娘媚兒要獨自出門,還自作聰明的加了一句:“這個媚兒,別是抱著玉璧要跑了吧,八千兩銀子呢~~~”
嬌娘沉吟了一下,說:“叫二虎兄弟倆抬轎送她去。”二虎和弟弟三猛是醉夢樓的護院,膀大腰圓,會些武藝,兩個這樣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看著一個嬌滴滴的媚姑娘,應該不會有差錯。
這邊媚兒也來不及更換衣裙,就著一件淺藍色家常棉絲寬鬆襦裙,戴好帷帽就在大門邊等著轎子,見來抬轎的是二虎哥倆,也不多言,鑽進轎子放下簾子,謝老三追過來問:“姑娘去哪家醫館?我好說與嬌娘知道。”
“不去醫館,”媚兒頭也不回道:“去尋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