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毫不吝惜的把光灑向地麵,周圍一絲風也沒有。熱浪徐徐地卷過皮膚,帶起一陣粘膩的灼痛感。
“呸!”嶽老六煩躁的吐掉嘴裏的秸稈,胡亂的扯了扯已經半敞的衣服,又把帽簷往下拉了拉,發現仍不解熱,不由恨恨地詛咒起來:“x的,這鬼天氣!”嶽二狗在一旁戲謔的看著嶽老六的狼狽相嗬嗬的低笑出聲。他也不理會來自對方的憤怒的視線,不緊不慢的往樹下本不大的陰影裏縮了縮,方才懶懶地道“:心靜自然涼
。”嶽老六轉過臉去,決定無視這句不文不白的廢話。
嶽二狗見他不接話茬有些無聊的撇撇嘴,眼珠一轉轉,移話題道“:六子啊,你不覺得前幾天的雨下的有點兒邪性嗎?”
“邪個屁!不就場破雨嗎,下完了他x的更熱了!”嶽老六悶悶的回了句。
“你想啊,”見老六反應不大二狗循循善誘道“這雨可足足下了四天四夜,不說咱們黑水縣就是整個蒼州這種大雨也是掰著手就數得著的……”
經他這麽一說,嶽老六也有了幾分興味,他用那不甚靈光的腦子在自己亂如漿糊般的記憶裏仔細翻找了片刻,發現還真沒有那場雨能比得上前幾天下的那場。於是隻得道“:還真有點兒奇,但也夠不上邪門吧。”
“邪門的在後麵呢!”二狗一臉鄙夷的看了一眼老六,一副“你很不上道”的表情。老六也不以為意,他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也不理二狗語氣中的嘲諷,一雙牛眼灼灼地盯著二狗隻等下文。
二狗也不拿喬,續了下去“:聽說下雨那幾天,大黑山上燒了好大的一陣妖火,那火苗是藍色的!”
“藍色的!”老六本就瞪得很大的眼睛又大了幾分。
“對,藍色!你說這火苗什麼顏色誰不知道啊,誰見過藍汪汪的火苗啊!”二狗接口道,老六在一旁大力點頭,表示同意。
“還有更邪的呢!那火苗,雨水根本就澆不滅!”二狗說道這兒似是想到了什麼,又往前湊了湊,“我聽村裏的老人說這種火叫鬼火!一般隻有在墳頭上才有!你說那大黑山上哪來的墳頭啊……”
這事本就怪異,再配上嶽二狗那又尖又細的雞公嗓,平添了幾分陰戾的氣息,嶽老六隻覺得周圍的氣溫驟然降了幾度,讓他在炎夏酷暑裏生生打了個寒顫。他不由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遠處那一大片崇山峻嶺,原本寂靜的山巒在他眼裏也顯出了幾分猙獰來。
二狗看到老六被自己的話嚇的不輕,不由暗暗好笑。他素知這個人高馬大一臉橫肉的家夥其實十分膽小。看到他畏縮的表情不由繼續添油加醋道:“你可別不信,這事兒可是黑子親口告訴我的!”
“你也知道,他那病癆爹每天得吃一株寒食草。下雨那天正好沒有了,黑子不得已才上山去采。本來,他尋思著雨下的也不大,那寒食草也就在山腳下,也就個把時辰的事。誰知,他這一上山雨就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潑,澆的人睜不開眼,他在山上七拐八繞的居然迷路了!”
“迷,迷路了?”老六一臉的不可思議。
“可不,他好一陣也沒找到下山的路。就見前方突然出現一片亮光……”
二狗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看看嶽老六著急的看著他,頗有催促之意,便繼續道:“就見前方一片大亮,黑子他仔細一瞧,那樹上地上一叢一簇的居然都是些藍色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