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她體會到了被人嗬護的感覺,幸福的叫人想要落淚。
喜歡的東西她當然要死死的握在手裏,所以有了山寨的張燈結彩,他們都知道大當家方如是要成親了,成親的對象就是她從山下抓來的一個文弱書生。
韓賀似乎很不情願,可是當她強忍著羞澀害怕脫掉紅色的婚服,光裸著身子抱住他的時候,他停下了反抗。後來,他抱了她。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姑娘變成女人都那麼痛,她痛的掉淚,即使他停下了動作,溫柔的撫摸她,親吻她,她還是覺得痛。
那段日子是幸福的,原來,有個男人在身邊也是不錯的。
可是韓賀不願意待在山寨裏,他要回家,他還想科舉,更想造福百姓。他服她了,所以,她毅然決然的陪他下山。
在韓家,她敏感的覺察到似乎韓家人不喜歡她,可她不在乎,隻要韓賀喜歡她就夠了。
然後,她見到了柳溪。
為什麼世間會有這麼美麗可愛的姑娘呢,那姑娘穿著綠色的長裙,款款走了過來,她突然明白了什麼是步步生蓮。
難怪韓賀對她念念不忘,在山寨中的最多的就是他的表妹柳溪,若是她,或許也會念念不忘。
她不上對柳溪是什麼感覺,討厭嗎?不討厭。怨恨嗎?也不怨恨。但是看到她就覺得不上的煩躁,因為隻要有她在,韓賀的眼裏永遠隻有柳溪一個人。
這樣的情形叫她覺得很不安,所以後來她和韓夫人一拍即合,設計了柳溪。原本韓夫人是要將柳溪許給一個遠方的富商,她不同意,那麼嬌弱美麗的柳溪,其實和默哥很般配。
她是這麼想的,若是柳溪做她的嫂嫂,也是不錯的。雖然默哥心裏頭有人,可是誰能拒絕柳溪呢。有一種女孩子,即使隻靜靜的站立在一旁,就能叫你願意把一切捧給她。
默哥果然心動了,眼中的急躁和幾乎失態的神色都叫她側目。
明明一切都好好的,為什麼最後會變成這樣呢?
她呆呆的聽著她愛戀的男人深情款款的對著柳溪表白心跡,口中對自己的不屑和恨意叫她的心疼的仿佛被人掏了出來搓揉一般疼痛。
方如是,原來一切都是你自作多情。
更何況,韓夫人毀了她,那個看著慈眉善目的夫人,可以臉帶笑容的給她喝下絕育藥。她怎麼甘心。
所以,她報複了韓賀,隻冷冰冰的一番話,就毀掉了韓賀的前途,身敗名裂。那些人提起韓賀多半隻是當做笑話而已。
這一時的衝動,同樣也毀了柳溪和默哥。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方如是歎了口氣,她不能生育,正巧合了皇帝的心思,而且她也沒有了愛人的力氣,就這樣吧。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經沒有了家,她瘋狂的想念著那個簡陋的山寨,想念著那群一起喝酒吃肉的兄弟。
她的兄弟們,很多戰死沙場,他們是英雄,隻有她,繼續可悲的活著。
盛兒不知道是誰的孩子,既然皇帝抱來給她教養,那就養著吧。
曾經有手下的士兵報過韓賀的消息給她。
默哥怎麼可能會放過韓賀呢,那個人,被默哥砍斷了手腳,穿了琵琶骨,丟進山寨裏養蟲蟻的山洞裏,日日受著被蟲蟻啃噬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麵對曾經的心上人這樣的慘狀,她發現她的心竟然平靜無波,仿佛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而韓夫人,似乎很久以前就死了,一個早年沒了丈夫,晚年沒了兒子的孤家寡人,死對她而言更是一種解脫。
京城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繁華,除了繁華還有叫人緘默的潦倒之地,畢竟,當乞丐,有時候也是一個活路。
方如是沒發現,一個渾身髒汙,頭發布滿灰塵的乞丐正呆呆看著她,又仿佛怕被她發現一般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他被那個男人關在那可怕的山洞裏關了十年,那十年裏,渾身都爬滿了臭蟲螞蟻,全身被咬的沒有一塊好肉,他原本以為熬不過幾就會去見閻王,沒想到,那個男人竟然會叫醫術高明的大夫為他診脈,隻為了叫他多受些罪而已。
而幾日前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京城的牆角下。或許是那個男人膩味了,放過他。
能離開那種地方,他該欣喜若狂,可是現在,他已經餓了幾了,原本手腳就使不上勁,隻能慢慢的蠕動。偶爾會有個好心人丟下個饅頭包子什麼的,他撿到了,就拚命的往嘴巴裏塞,也不管上麵沾滿了塵土。
或許哪,就有人發現一個四肢俱斷的乞丐死在了那兒,也或許他命大,能靠著乞討活下去呢,隻有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