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爾德……”
“萊爾德……醒一醒……”
“唔……”
萊爾德艱難地睜開眼睛,一個金色的模糊身影出現在眼前。
“瑪麗……姐姐?”
“萊爾德!你總算醒了!”
萊爾德眨了眨眼,看著麵前臉上還帶著淚痕的瑪麗,腦袋迷迷糊糊的。他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好像是他們暫住在奧格瓦時的傑克遜船長旅店……
“道格拉斯?”
萊爾德突然想起來,一直陪伴著自己,就算是落水後,依然沒有放開自己的手的那個少年。他飛快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卻並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道格拉斯呢!”
萊爾德從柔軟的床上站了起來,雙腳接觸到地麵,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對不起……道格拉斯他……”
瑪麗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點哭腔。萊爾德心中一冷,緩緩地抬起頭。
眼前出現的,是一個有著墨綠色頭發,麵無表情的女人。
萊爾德的瞳孔猛地一縮,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同伴一瞬間變成一幅骷髏,隻剩骨架的手飛速擊來,貫穿了自己的胸口……
“!!!”
煉金術士猛地坐起身子,心跳如鼓,額頭上滿是冷汗。他大睜著雙眼,急劇地喘息著……
“你醒了。”
冷冷的聲音響起,精神極度緊繃的萊爾德被嚇得險些尖叫出聲。他猛地轉過頭,以至於差點扭到脖子。
在他身邊的,是一個麵容秀美,卻表情冷淡的女士——不知為何,萊爾德本能地感覺到她是一位“女士”,而不是少女。即使她的容貌被稱作少女一點也不過分。她靜靜地坐在萊爾德的床前,一雙空靈的眼睛像是有生命一般,仔仔細細地描繪著他的臉。萊爾德被她看得有些發毛,想習慣性地抓抓頭發,卻發現自己的手還被握在對方手中。
萊爾德的臉不可控製地紅了一下——麵對這麼一位大美女,總歸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那個……”萊爾德幹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地問:“請問是你救了我嗎?”
女士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你長大了。”
“?”
萊爾德仔細回憶了一下,確定自己以前並沒有見過那麼美麗的人:“對不起,我們以前見過嗎?”
美麗的女士好像愣了一下,但馬上又恢複了麵無表情。然而,她的雙眼中卻透露出顯而易見的失落:
“你不記得我了?”
萊爾德迷茫的表情似乎讓她更加難過了,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手中更用力地握緊了萊爾德的手:
“我是你的媽媽。”
萊爾德的表情呆滯了一下。
“抱歉。”煉金術士掏掏耳朵,覺得自己的聽力可能被海水泡壞了。
“你說……”
“你(我)是我(你)的媽媽。”
兩人一口同聲地說,萊爾德的表情更加呆滯了。而自稱萊爾德母親的這位女士則還淡定地保持著麵無表情,隻是深深地望著他。
萊爾德不知說什麼好。他承認,當她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自己的心情的確不可控製度地激動了一下。但是隨後,這種激動卻很快消散了下去——你不能要求一個從小跟祖母一起長大,連母親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人,輕易接受一位從天而降的母親。特別是在,這位“母親”看上去和你姐姐差不多大的時候。
“抱歉,請問你見到我的同伴了嗎?”萊爾德心情複雜地糾結了一會,還是決定先岔開這個話題:“是一位褐色頭發的男人,身材比我壯一點,帶著騎士劍——哦,那也許被海水衝走了……”
“他是你的伴侶。”女士毫不客氣地用了肯定句。
“呃。”萊爾德噎了一下,雖然疑惑於對方的語氣為何這麼肯定,但是還是老實地點了點頭。
女士的臉色明顯難看了幾分,她抿了抿唇,似乎很難以開口。
萊爾德心中一沉,想到自己做的那個不祥的夢,心中突然開始感到恐懼。
“你……有看到他嗎?”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也許是萊爾德臉上擔憂的表情太過明顯,女士雖然心裏不樂意,但還是開口安撫他道:
“他沒事。”
短短幾個字,卻讓萊爾德心中的石頭一下子落到了地上。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道格拉斯平安的消息讓他終於有了大難過後的自覺,身上的每一處骨頭都開始疼了起來。
“嘶……”
他試圖移動一□體,一陣劇痛從腿上傳來,他這才發現自己露在被子外麵的左腿纏著厚厚的繃帶,正用一種不知道名字的植物固定在床上。
“你的小腿被船上的箭刺穿了。”
“啊……”萊爾德呲牙咧嘴地應了一聲,隨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趕忙問道:
“那船上的其他人呢!?我們一共有……十個人。”萊爾德沉默了一下,還是將西爾維婭算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