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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鳳們的簇擁下,已經變成火紅色的蛋安然地來到了法爾麵前。伸出手放在蛋殼上,手掌下傳來的微弱的生命跳動讓法爾終於安下心來,懷中抱著自己的妻子,一族之長甚至激動到有些想哭。
“太好了,你們兩個都平安無事!實在是太好了!”
法爾喃喃地念叨著,周圍的火鳳們也發出喜悅的叫聲。還有些虛弱的艾薩莎努力抬起頭,用溫柔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孩子。
激動過後,法爾才想起自己弟弟不知道飛到了那裏去了。抬頭看著幾個人類,特別是那個強大而沉默的男人,法爾沉吟了一下,猶豫地開口:
“可能你還不知道,森雖然是我的親兄弟,但身份卻和我們大不相同。鳳凰是不死的聖獸,當他們的身體已經衰老時,便會自行將肉身化為灰燼。而他的靈魂則會寄托於我族某個未出生的後代身上,周而複始,保護我族的安全。”
“剛才的儀式,會耗盡他全部的能量,但是不會使他死亡。”
法爾停頓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移開了視線:
“如果他真的……想與你結為伴侶……”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會回來找你的。”
恩戴克麵無表情的聽他說完,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法爾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替自己老弟不平。
竟然對我族聖獸的追求無動於衷,真是沒有眼光。法爾如是想。
“萊爾德呢?”
道格拉斯突然開口。從剛才他就發現前來支援的人中沒有煉金術士的身影,他想當然地以為是勞倫斯讓他躲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即使在危機解除後,萊爾德也沒有出現,這讓道格拉斯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他不是跟你們在一起?”勞倫斯疑惑地答道,看上去並不像是開玩笑。
“我讓他去通知你們。”恩戴克解釋,微微皺眉,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你們沒有碰麵?”
“……”
看到勞倫斯和法爾沉默地對視了一眼,兩個騎士就知道萊爾德恐怕是迷路了。
……迷路——他們是這麼期望的——而不是別的更糟糕的情況。
褐發少年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轉身衝入森林。
從不相信所謂神明顯靈的年輕騎士,心中第一真誠地祈禱著,阿緹娜女神能夠保佑那人平安無事……
………………
時間回到萊爾德與兩人分頭行動的時候,為了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裏通知到勞倫斯和森,萊爾德可謂使出了吃奶的勁在森林中發足狂奔。幸運的是他對自己的認路能力還稱得上自豪,才勉強沒有在清晨的伊麗莎白森林裏迷失方向。
當有了一次飛行的經驗(雖然是在抓住別人爪子的情況下完成的)後。你便會發現用兩條腿在森林中跑路是一項多麼令人抓狂的行為。即使是在腳下的沼澤已經漸漸消失的情況下,萊爾德還是被深一腳淺一腳的地形和不時落到他身上的各種昆蟲折騰得夠嗆。
所以當他在森林中看到銀發魔法師那張嘲諷的臉時,才會激動到想要仰天高呼“讚美女神”。
“艾、艾、艾薩莎……“煉金術士捂著不停抽痛的側腹,上氣不接下氣地對勞倫斯說:“有危險!”
“你、你、你……”勞倫斯麵無表情地學著他的語氣,隨後嫌棄地看著他:“能把氣喘勻再說話嗎?你現在的樣子就像夏天的狗……”
“去死!“萊爾德氣結,直起腰來憤怒地吼道:“你現在還有心情開玩笑,艾薩莎被人控製了!現在正帶著蛋飛出森林!”
“嗚哦!放鬆放鬆,先生。”勞倫斯後退了半步,臉上絲毫不顯緊張,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
“法爾和森已經追過去了,我們現在可以慢慢來。”
說著,他便轉身向後麵走去,萊爾德趕緊叫住他,表示他們要救的人是在相反的位置。
“當然,我知道。”勞倫斯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衝前麵歪了下頭:“森會在那裏布置好,我們隻要去那邊空曠的地帶,等著被傳送到目的地就行了。”
“哦。”萊爾德愣了一下,隨後挺開心地跟上了他:“真是不錯的主意,要知道我快被這些腐爛的葉子折磨瘋了……”
“也許你應該選擇弄點飛行的煉金道具,比如說飛毯什麼的。”
“那太難了,”萊爾德撇撇嘴,有些鬱悶地說:“而且材料都太貴,就算把我賣了大概都湊不齊針線錢……”
“話說,你不覺得我們走得太遠了嗎?“
萊爾德疑惑地看了看周圍,不知道為什麼,樹上的火鳳們好像都飛走了。森林中隻有兩人的腳步聲,安靜地讓煉金術士心裏有些發毛。
“傳送陣就在前麵,大概再走一會兒就會到了。”
走在前麵的勞倫斯頭也不回的說道,腳下的步子沒有絲毫遲疑。萊爾德隻能無奈地跟上。
“不知道森他們能否順利趕到……”
自言自語著,萊爾德突然感覺自己剛剛的話有點不對勁,他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說……”抬頭,他看向前方停下來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勞倫斯,緩緩地問道:“你讓誰去布置傳送陣了?”
“?”勞倫斯回給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森。我想我已經說過了,你把記憶力忘在家裏了嗎?”
“噢該死的!你怎麼能把這種事情交個那個笨蛋來做!他會搞砸一切!”
萊爾德抓狂地大聲吼道,隨後苦著臉看向微微皺眉的魔法師:“我想,我們不用去找什麼見鬼的傳送陣了。該死的,現在他們大概早就把艾薩莎救回來了。”
煉金術士伸了個懶腰,聳拉著肩膀轉身向後走去。
“你要去哪?”
“去找一個角落,”萊爾德邁著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哀悼一下自己可悲的遭遇,以及解決一下私人問題。”
“……”勞倫斯無語地看著對方摸索到了一顆大樹後,開始動手解皮帶。
“勞駕,能不能麻煩你離遠一點,然後回過頭去。”萊爾德衝他揮了揮手,同時移動著身子躲到了大樹後麵。
銀發魔法師強忍著罵人的衝動,轉過頭離遠了一點。
身後傳來嘩嘩的水聲,這讓有些潔癖的某人青筋暴起。耐著性子等著水聲小下去,勞倫斯又等了一會兒,發現身後的人似乎沒有什麼動靜,於是不耐地提高聲音向身後喊道:
“我假設你已經結束了必要的生理活動?”
沒有人回答。
勞倫斯皺了皺眉,轉頭向身後看去。粗壯的樹幹擋住了視線,他不確定煉金術士在那後麵究竟幹了什麼。
猶豫了一下,勞倫斯慢慢地走了過去,來到了大樹後方。
一個還在滴水的旅行用水壺,被一把做工簡陋的匕首釘在樹幹上,隨著微風晃來晃去。而本應該在站在那裏的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
默默地盯著那個水壺,勞倫斯的表情漸漸冷了下去,瞳孔的顏色由淺淺的灰藍,漸漸變成妖冶的血紅。他低頭看著地上的腳印,沉思了一下,隨後就這麼在空氣中緩緩地消失了身影。
“哈……哈……”
森林中,一個棕色的身影正在飛快地穿梭著。萊爾德用比剛才還快的速度拚命往回跑。低頭看看,手掌中的五芒星已經冷卻完畢,盡量將它的射線對準遠處,腰間的瞬移裝置將他“嗖“地一下扯到了前方。
萊爾德踉蹌了一下,勉強穩住身子。不敢停留,他粗喘著繼續向前跑,生怕被身後的東西追上。
該死的,他怎麼會輕易相信那個人的話!
萊爾德邊跑邊在心中咒罵自己。他現在還不能確定那個東西究竟是何方神聖,變成勞倫斯的樣子又有什麼目的。他隻知道,現在隻有離開他,回到自己真正的同伴身邊才是最關鍵的!
抬頭看看前方,透過茂盛的樹葉,萊爾德隱約看到一個巨大的火球正在西北方的天空中旋轉著。心中一喜,萊爾德加速向那邊跑去。
在又一次借助瞬移裝置向前大幅度推進後,萊爾德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前方。
“哈……哈……”
他粗喘著看著麵無表情的“勞倫斯“,心中警鈴大響。強自鎮定下來,萊爾德裝作沒事一般笑了笑,語氣輕鬆地衝對方說:
“這個地方還真像迷宮一樣啊!你瞧,我不過方便一下就找不到你了!”
“……”
“勞倫斯”用一雙空洞的眼睛盯著他,紅色的眸子顯得尤為詭異。
萊爾德漸漸笑不出來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幹幹地咧了咧嘴:“真是次失敗的轉移話題,不是嗎?”右手卻悄悄地背到了身後……
“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低沉的聲音響起,其中混合著略顯尖細的重音,讓人頭皮發麻。那個聲音像是充斥了整個空間一般,從四麵八方向萊爾德襲來。但不可思議的是,這裏唯二能講話的人,卻都沒有開口。
“跟我走,我不會傷害你。”
“勞倫斯”衝萊爾德的方向伸出了手指,一團黑霧從他慘白的指尖噴湧而出,化成了一條大蛇的樣子向萊爾德衝過來。煉金術士急忙向旁邊一躲,堪堪閃過了他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