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天峰山道之上,五六名飛鷹門弟子朝山下行去,雖是例行巡邏,但興趣心思顯然都神不在焉,被方才師門內發生的那一幕幕給勾去了魂。五六人邊走邊談,隻是用眼底餘光去觀察著周圍動靜,山石草木,風吹草動,一切安然。
“劉師兄,我們師兄弟五個中屬你修為最高,你給大夥詳細說說那白袍少年怎麼就突然變隻龍出來,方才我鬥膽問了下師父他老人家,不料答案沒有屁股上卻重重挨了一腳,還讓我滾過來做這巡邏的苦差,真是倒黴。”五人中一麵目清秀,身形纖瘦的青年咧嘴說道,右手還時不時照顧下臀部,顯然被踢的生疼。
這青年前腳話語剛落,後腳就和其餘三人哄作一團,四人圍在一位麵色黝黑的壯漢身前,眼神巴巴,看那樣子就差拉著衣袖死乞白賴的低聲下氣了,好奇心害死貓啊。
被圍住中央的壯漢姓劉名浩,乃是飛鷹門二長老齊如風的得意門生,自身修為在人級高端,算是飛鷹門內的核心弟子。劉浩享受著這番被人崇拜的美妙滋味,心底雖是不明白個所以然,但賣起關子來卻是一把好手:“師兄我人級高端也就隻看個馬馬虎虎,你們低端修為想要看的明白,還得努力啊。不是師兄說你們.....”黑漢子痛心疾首的模樣堪比天朝領導,正話屁都沒放一個,廢話倒是一籮筐。
“是,是,是,師兄您說的對,我們一定會向師兄您看齊的。您快說說那白袍少年究竟使了什麼法子啊?”清秀青年心中咒罵黑漢子幾句,臉上卻是畢恭畢敬一臉諂媚。
劉浩輕咳幾聲,清清嗓子,擺了個評書先生的架勢出來,心中實在沒料,也就信口胡謅:“我跟你們說了,你們可別告訴其他師兄弟。我猜那白袍少年最少有天級修為,至於變龍的法子嘛,應該是魔教之類的法門了。”劉浩老神在在,話一出口發覺自己都跟著相信了,倒是讓他誤打誤撞猜出了幾分端倪。
“天,天級修為?”
“天級高手,那少年不會是天下第一高手吧?”
“完了完了,我們飛鷹門這下是完了。”
四人聽後皆是傻了眼,愣了神。天級,曾幾何時不是他們做夢都想到達的高度,但武道艱辛,命途多舛,一個小小的人級便將他們困死其中,修道多年仍是步履維艱,突破無望。就連方才神采飛揚的劉浩都不由黯然神傷,那少年年紀輕輕如此神鬼修為,著實打擊人。
“嗯,嗯。”
一陣細微的呻吟聲從草叢中傳來,草葉摩挲,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時隱時現,卻是讓發呆的五人驚了一乍,嘩啦啦寶劍出鞘,環顧四周異常戒備。
“是誰,滾出來!”劉浩定定神,招呼下四人,自己手執佩劍率先朝山道左側的一處樹叢走去,那裏草高林密,正是躲藏的好去處。
“咦?”跟在最後麵的矮個青年在樹叢左側摸索前進,左腳前行,不料踢到一個大塊東西上去,身體踉蹌差點沒摔個跟頭,矮個瞧瞧三尺外黑幽幽的山澗,嚇得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跳出來。正要轉身離去,右腳又是踢到這塊東西,這下感覺清楚了,還軟綿綿的,不像是個石頭之類的玩意。“不好”,矮個心中大呼,忙蹲下來摸索查探,是個人。
矮個忙大聲招呼了其餘四人,眾人急忙將這個倒黴鬼向山道抬去。樹林裏草高林密,光線奇差,等眾人將手裏抬著的家夥往山道上重重一撂,等辨清了身份卻是傻了眼,氣都忘了喘。
“這、這不是周師兄嘛。”劉浩率先出了聲。關河不理門內日常事務,也都是周子陽在旁幫忙打理,飛鷹門內誰人不知周子陽的大名,對他也都恭敬的很(除了二世祖黃勝)。
矮個咽口唾沫,結結巴巴道:“門、門主的大弟子周子陽師兄?奇了怪了,周師兄怎麼會躺在那林子裏。”
“廢話少說,救人要緊。”劉浩伸手探了探周子陽鼻息,還好氣息尚存,自己也是長出了一口氣,又不放心的掐了會人中,吊了口氣。周子陽身為門主之徒,又是首席大弟子,身份地位比起劉浩都要尊貴許多,劉浩自是不能輕易怠慢。
“快、快送我回宗門,我、我有、大事向門主稟告。”周子陽被劉浩提了神,掙紮著斷斷續續的說完後,又是腦袋一撇倒在一旁。
劉浩絲毫不敢耽擱,在驗證了周子陽小命還在的前提下,將他扛在身上撒腿就往山門跑去,口中還不斷念叨著道教聖典急急如律令,身法疾動,跑的比鷹還快。
......
“冷副主,龍衛進駐怒天峰我們毫無意見,閉門謝客就不必了吧,免得引起武林同道的猜疑,說些飛鷹門的閑話。”齊如風輕咳一聲,語調盡量平緩,不緊不慢,看樣子還在適應彼此角色地位的顛倒。
冷抬眼瞧了瞧窗外,廣場上空霧氣盡散,又是一個好天氣,道:“龍衛進駐怒天峰,勢必會帶來大的動靜,到時候陸陸續續還會有大批人力物力的進駐。關閉山門雖然會帶來武林中或多或少的猜疑,卻是減少了許多潛在的麻煩,利大於弊,這也是少主的意思,還望幾位能夠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