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獨自站在演武場西麵的角落裏,靜靜地看著大廳內愈發勤練的龍衛和其他衛屬。今天清晨,血已讓他們懂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遠是強者世界的真理。一支夜郎自大,固步自封的隊伍,並不他所需要的。一塊廢鐵,千錘百煉,方能成鋼。
“少主,福伯來電,請您回河東老宅一趟,老爺子要見您。”冷輕輕地走近淩霄,語出恭敬。
“嗯,冷,是該回去了,我們出來有幾年了?”淩霄看著這個孩提時就默默站在自己身後,為自己擋風遮雨的男孩,他是夥伴,唯一信任的兄弟。
“少主,五年了。”冷是個恬靜淡然的男子,說話永遠那麼不急不緩,語氣柔和。這也是老爺子為什麼選他陪伴淩霄成長的原因,他沒有野心,本該回歸山野,如閑雲野鶴。
“冷,我們一起回去吧,老爺子也會很高興見到你的。”淩霄知道即使他不說,冷也會像影子一樣,隨他回去,他隻是想讓冷知道,他們自幼一起長大,早已是兄弟。
冷點了點頭,思緒飄向十年前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老爺子站在窗前,看著飄搖的夜雨,語氣冷漠:“冷,你要永遠記住,你並不是為自己而活,現在是,將來更是。霄兒的安危是你存在的唯一價值。你活著,便要做他的影子,他的劍。”那一年,冷七歲,淩霄六歲。冷鄭重的點點頭,許下了今生永恒的諾,安於宿命,從此隨淩霄仗劍天涯。
第二天,淩霄與冷二人搭乘飛機趕到河東機場,剛下飛機走出機場,便看到前來接機的福伯和幾位黑衣保鏢。福伯也恰好看到了他,急忙趕過來,打了招呼:“少爺,您可回來了。老爺這幾天還一直念叨您呢。”也讓保鏢接過冷手中拎著的行李衣物。
“嗬嗬,福伯,好久不見了?老爺子還康健吧?您老身子骨也還好吧,有時間倒真想和您再切磋切磋。”淩霄趕忙向福伯請了個安。
福伯不比其他仆人,他本是通背拳嫡係傳人,一身通背拳法已練至通神化境,四海之內罕逢敵手。隻因年輕時年輕氣盛為朋友出頭卻遭人陷害,幸而承蒙老爺子搭救,福伯為報恩德,便做了老爺子的警衛員,隨老爺子槍林彈雨,戎馬一生幾十載。屢建功勳卻仍舊無怨無悔跟在淩老爺子身旁。而淩霄則是福伯看著長大的,對於淩霄來說,福伯既是老師,又是長輩。四歲時淩霄便師從福伯學習通背拳,如今十年有餘,一身通背拳法也練至大成之境,還兼學淩老爺子利用軍方背景從全國各地珍本古籍中依據淩霄至陽之體精選的古武神功,修羅秘法數種古技,雖年方十六,一身功夫卻是神鬼莫測,連眼高於頂的福伯都讚歎此子天賦驚世絕倫,乃數百年不世出的練武奇才,苦修十載怕是屠神滅魔的存在,到達傳說於古籍中的武道之巔峰:翻雲覆雨,勢滅天地。
“嗬嗬,老爺身體康健的很,就是近幾年時常念叨著少爺。人老了,什麼功名利祿都看淡了,就是這兒孫承歡膝前的親情,愈加濃烈了。少爺這次回來,就多呆幾日陪陪老爺吧。少爺你走的這些年,老爺子一個人過的也不容易。切磋的事,等回到家有空再說吧,老頭子我也想看看少爺這些年曆練的成果呢。哈哈。先上車吧。”此刻的福伯也不再是武學大家,倒像是個許久不見孫兒的老者,話語囉囉嗦嗦,卻聽得淩霄眼睛紅了幾絲。
淩霄和福伯並排坐在一輛帶有軍牌的紅旗車後排,看著沿途河東的風景建築,與福伯談著這幾年家裏家鄉的變化。
“河東這幾年倒也沒什麼變化,隻是添了幾座高樓,修了幾座公園而已啊。”淩霄不禁感慨道,話語中倒有幾分對家鄉的滄桑。
“是啊,河東作為中華文明的發源地,堯舜禹的建都之所,古時人傑地靈,依靠千裏鹽池興盛千年。世人皆知貴妃醉酒,王勃灑墨,卻不知這兩人隻不過是我河東人文的滄海一栗罷了。現如今物是人非,資源困乏,又位於中部,改革的春風始終不渡河東啊。倒是這樣也好,少了幾分大城市的煩惱,對我們這些老年人來說,也是個頤養天年之所。小城市又如何,關老爺武聖雄風,依舊佑我河東子弟。”老人多情,安土重遷。福伯雖看淡世事,但對於腳下這片養育的土地,仍深情不移。
汽車拐進鄉下,在扭曲的鄉道上開了數十分鍾,便停在一座年代許久的老宅前。淩霄推開車門走下車去,看著門前雙人合抱的大槐樹,不禁想起自己當年在這顆樹下苦練拳法的記憶,似是昨天情景。原地愣了幾秒後便快步走上前去,推開虛掩的大門,看著未曾變化的院子,花園,亭子,一草一木,兒時記憶如開閘的洪水般湧來,將自己淹沒在往昔歲月中,自己雲遊江湖數載,身如浮萍,但這裏終究還是自己唯一的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