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海畏罪自戕,此消息仿若一顆巨石投入平靜湖麵,一時間,整個京城人心惶惶,眾人皆陷入了一種莫名的恐慌與猜忌之中,而更有一些好事者與別有用心之人,竟將這罪責的源頭無端瞄準了秦文海那位曾經起死回生的原配——柳清漓。

“紅顏禍水”“克夫”之類的惡語仿佛毒瘤一般迅速在人群中蔓延開來,曾經柳清漓與秦文海的種種往事,也在這京城的街巷之間傳得沸沸揚揚。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柳清漓的名聲受損,就連帶著整個柳家也陷入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境地。

檀寧倒是覺得沒什麼,從前她也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此刻區區這點“緋聞”對她來說,不足掛齒。

愁的是柳慶元。

柳慶元在自家府邸中來回踱步,滿麵愁容,內心猶如一團亂麻。一方麵,秦文海的死去,本讓他暗自慶幸,以為從此少了一個巨大的威脅,往後便可萬事順遂。然而,檀寧的一番舉動,卻好似一場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將他的如意算盤徹底打翻,鬧得整個京城皆知,甚至驚動了聖上。

左相左衡均見這風向不對,寥寥幾句話下來,便讓柳慶元乖乖地在家中“反省”,美其名曰直至事情了結。但柳慶元心裏清楚,這哪裏是什麼反省,分明是讓他來收拾秦文海死後留下的這一堆爛攤子。他不禁暗自慶幸,還好秦文海是死了,若是此人還活著,真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端,又會給這京城留下多少禍害。

齊家在這場風波之中,倒是巧妙地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擺出了一副全然是受害人的模樣。比秦文海死訊更早傳入眾人耳中的,是柳棲岸的人和她手中檀寧費盡周折求來的齊鳴月的和離書。

自此往後,齊家與秦文海之間,便如同斬斷的繩索,一刀兩斷,再無任何瓜葛。或許在那九泉之下,齊鳴月知曉此事後,也會感到一絲欣慰吧。

自從齊鳴月這件事發生以後,柳棲岸對於檀寧的印象也悄然發生了改變。她隱隱覺得,如今的檀寧與過去相比,當真是大不一樣了。這份人情,柳棲岸也算是欠下了。

不過,僅僅是柳棲岸對檀寧的印象有所改觀罷了,柳慶元卻依舊怒火中燒,心中認定檀寧的行為太過膽大妄為,簡直是目無人倫綱常。檀寧原本還以為,自己或許還能回柳家去瞧瞧,卻沒想到直接被毫不留情地趕了出來。柳慶元更是下令,讓她跪於柳家門前整整三個時辰,以此反省所謂的過錯。

檀寧被人押著出來站在柳府門口。

“至於不至於啊,不就是別人的幾句話嗎!”

柳家那扇沉重的大門還是絲毫不留情麵地關上了。

兩個小廝圍著檀寧,似乎她要是不乖乖聽話就要被就地正法,“小姐,請吧。”

她又沒有錯,她為何要跪!

錯的明明是秦文海,是那柳府裏人模狗樣的柳慶元,是那高台之上擺弄權勢的左相!與她何幹!難不成就因為她壞了柳慶元的名聲嗎,可笑。

她抬手迅速打趴了押著她出來的兩個小廝,“什麼貨色啊,還敢跟我在這裏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