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停的下著,仿佛天也在哭泣。
雷恩站在巡邏一隊的營房窗前,盯著遠方黑乎乎的天邊,默然無語。
白日裏的一場惡戰,至今讓他心有餘悸。
而原本活生生的戰友們,如今卻死了大半。
轉過身,望著空蕩蕩的營房,他的情緒,有些輕微的低落。
雖然夜深了,他卻睡不著,一個人站在窗前,聞著潮濕雨夜裏特有的一絲味道,恍若隔世。
一個高大的男子走到他的身旁,看了他一眼,輕聲道:“睡不著麼?”
雷恩點頭:“不錯,睡不著,我在想很多事情。”
“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人?你也看到了,我們把隊長他們的遺體帶回軍營後,巴爾大統領親自出來相迎。可是當我們把這一切的前因後果說清楚後,他的臉色都變了。”雷恩歎息道。
他們是傍晚啟程返回桑卡托堡的,隊長阿拉貢以及死去戰士們的屍體,能帶回的就用馬馱了回來,實在爛的不成形的,便隻能草草掩埋。
他們也早就派人先行回營,報告此事。所以當晚上回到桑卡托堡時,巴爾大統領,已率人滿臉沉痛的站在門口等候。
巴爾帶頭向死去的戰士們默哀,行軍禮,然後派人將遺體收斂。
但是,當自己悄悄上前,指了指尚且立在大門外的那個叫恩雅的少女時,巴爾當時就變了臉色。
隨即,他親自上前,向恩雅,極其恭敬的行了一禮。
當他氣喘籲籲的起身時,臉上,竟爾帶了一絲諂媚的笑意。
巴爾極是小心的對恩雅說道:“尊貴的小姐,您的到來,令鄙人深感榮興。”
“大統領不必客氣,現在我有些累了,不知能否入營休息?”恩雅甜美的聲音傳來,令人隻覺心曠神怡。
巴爾麵露難色,他尷尬的笑了笑:“您也知道,我軍軍紀嚴明,實在是不能隨便放外人進去……”
“我也不能麼?”
“當然當然,以您的身份,原本進入我們這個小小的桑卡托堡,是屈尊了。但是軍令如山,就算是我這個大統領,也不能隨意更改。”巴爾雖然神色很猥瑣,但這番話,卻令雷恩肅然起敬。
雖然這個叫恩雅的少女不知來曆,不過看巴爾對她恭敬至此,就是傻子也能猜的到,絕不可能是普通人物。在這種情況下,巴爾依然能夠堅持軍令,實在是不容易。
恩雅被巴爾不軟不硬的頂了一下,卻並沒有惱怒。她輕輕點點頭,歎道:“如果,我有重要的軍情,要向軍團長大人稟報呢?”
“重要軍情?”巴爾臉上的猥瑣氣息,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刹那間,他整個人的氣勢,便為之一變。
那是一種淵亭嶽峙的高手風範,巴爾立在那裏,輕輕鬆鬆的就多了一股威勢。
八級戰士,果然無比強悍。
雖然巴爾沒有運起鬥氣、改變體貌,但現在這副模樣,著實令恩雅美麗的雙眸中閃動著異彩。
“尊貴的小姐,茲事體大,我就破回例,請您隨我入營。不過進入軍營後,必須遵守規矩,一切以軍令為準。軍團長大人那裏,我自然會去稟報。”
恩雅微笑道:“讓您費心了,大統領閣下。”
這個女人,剛剛親眼目睹了一場血戰,經曆了幾十條性命的消失,卻似乎無動於衷,仿佛沒有感情的機器。
她沒有一丁點情緒的波動,這一點,就連雷恩與克裏斯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