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公主,戰事基本告捷。隻是突立老兒狡猾異常,尚未擒獲。大汗已出重金懸賞捉拿,料想那賊寇也沒幾天活頭了……”
烏爾西話音剛落,棉布簾外,有個清冷的聲音道:“微臣定北將軍恭候公主殿下。”我的心頓時炸起一道驚雷。
“微臣宇文聿拜見公主殿下。”重複,分貝明顯提高。
連日來,午夜夢回,淚水濕巾,思念將我啃噬得肝腸寸斷。如果能再看他一眼,哪怕遠遠的、偷偷的,於我都是莫大的幸福。此刻近在咫尺,我卻……眼睛又酸又痛,胸腔裏似塞進厚厚的棉絮,張開嘴,也無法叫出他的名字。
吳媽媽握住我冰涼的雙手,替我答道:“公主新嫁娘,會見外男恐為不便,望大人海涵。”
烏爾西卻打圓場,“宇文大人乃公主嫡親表兄,怎麼算外人?下官代表北夏國感謝大人親自送親。”
“末將原有公務前往翼城,聽聞公主的送嫁隊伍路經此處,作為母家至親,特地放慢腳程,恭迎尊駕。”宇文聿這話既是說給烏爾西,更是說給我聽的。
眼淚不由自主滴滴落下,盡力讓聲音平靜,道:“如此,多謝表兄相送。”
吳媽媽挑開簾子,宇文聿騰身躥進車內。
馬車重又向前慢行。我不敢看那雙明亮如星的深眸,眼淚滾得更凶。他竟然將我圈入懷內,臂膀猝然有力,我窩在他的懷裏,安靜地聽著鏗鏘有力的心跳聲。
“聿兒……”仰起頭,貪婪的將他看個仔細,雖然那樣貌早已刻入我心底。隻怕以後再無機會,這樣看著。
“我原以為……你是明白我的……”聲音嘶啞,“我原以為,你會信我……”悲涼的歎息。
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眼神滿是痛楚。我知道自己一直在傷他,卻不得不再次狠下心腸,“忘了我吧……”
寒芒淩厲,“你明知道不可能。時至今日,我依然不管不顧追你而來,你卻還說出這樣的話!”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輕聲道:“表兄,我要嫁人了,我將是北夏宸妃。”
“你心甘情願?”他的眼神令我感到窒息。
“是。”
“你……”他突然掐住我的脖子,並沒有用力,“你,好狠的心!”
然而這個動作,把剛才一直視自己為空氣的吳媽媽嚇了一跳,趕忙扯開宇文聿的手,哭求道:“公子,老奴求求您,這不是咱們府裏,千萬別生出事端啊!”
宇文聿淒涼諷刺的望著我,冷笑道:“吳媽媽放心,末將是特意來給公主送賀禮的,怎會惹出事端,讓公主難堪?”
他忽然取下終日戴於脖頸的天山冰玉,放在我的掌心。縱身跳下車去。
我凝噎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