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是不是所有我愛的人最後都會離我而去，前一世的你也是因為出車禍死在我麵前，前不久你出事的時候我的心跳都要停了，現在燕舒，也變成了植物人躺在醫院裏，是不是老天覺得我太驕縱所以要給我點顏色看看……”
顧秦現在說的話都十分混亂，就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
而仔細聆聽的莫承佑卻是全身一震。
顧秦在說什麼？為什麼他會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但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莫承佑努力壓住自己內心澎湃的躁動。
他吻住顧秦的唇，深吻，想要堵住她所有要迸發出來的悲傷情緒，捧住她的臉，“別怕，我會一直在。”
荊寧安到燕舒病房的時候，張寅初正在給燕舒擦身子，本來這是燕媽媽做的，但是在張寅初強烈要求下，燕媽媽也同意了，在自己女兒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這個男人還願意照顧她，燕媽媽對張寅初已經用準女婿的態度來看待。
這麼多天燕舒一次也沒有睜開眼，但張寅初還是堅持不懈地陪著她，或者就像醫生說的那樣，相信奇跡會出現。
荊寧安把從家裏帶來的雞湯放在一邊，小聲叫了一下張寅初，“吃點東西吧。”
張寅初朝她很輕很輕地說了聲謝謝，像是怕吵醒了床上的燕舒，但還是沒有喝一口。
荊寧安站在一邊看著在病床上一臉安詳的燕舒，她的身體正在痊愈，身上的傷疤慢慢褪去，紗巾也一天天被取下來，她躺在床上，就像一個誤入凡塵的小仙女。
才過了一個月，荊寧安竟有些想不起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燕舒是什麼模樣，她太愛笑了，以至於現在荊寧安看到一張平靜的臉時會有幾分不適。
她別開臉，看著牆壁上掛著的壁畫。
突然說：“那天，燕舒接到一個人的電話。”
張寅初給燕舒擦好身子，就把毛巾掛在一邊的臉盆上坐下來看燕舒。聽見荊寧安說的話眼皮也沒動，神色平淡。
“那個人告訴燕舒她有季南的消息。你知道，季南……畢竟是燕舒心中的一根刺。”
提到季南，張寅初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變化，荊寧安看著他的側臉，有幾分不忍。
他說：“我知道。”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荊寧安沒想到他會知道，稍微愣了愣，反應過來後說：“你別誤會燕舒，她隻是……去解決一下關於季南的事情，她，是愛你的。”
最後一句話連荊寧安也沒辦法用全部肯定的語氣說，說實在話，現在荊寧安倒也看不懂燕舒的意思。
張寅初臉上出現了一個笑容，荊寧安形容不來，卻覺得後背一陣陰涼。
“我知道。”
她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包括她跟季南的一切。
沒想到最後他居然鬥不過一個已經死去四年的人。
征戰商場閱曆無數的張寅初笑了笑，笑自己的蠢笨，笑自己的一心一意，笑自己的不可自拔。
荊寧安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又看了看床上的燕舒。心裏默念：燕舒，如果你現在醒過來我還會選擇原諒你。
但她也知道燕舒現在不會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