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鎮魂歌(一)(1 / 2)

“去把剛才警長拿來的腦組織放到分析機裏下,我們要開始試驗了。”柯林斯教授戴上眼鏡,與警官愛莫尼歐一起坐到屏幕前。

一道微黃的光束照在載玻片豌豆大小的腦組織上。一陣雪花後,巨大的屏幕上出現了一片陰沉的天空,一道閃電照亮了黑色的塔樓。黯然的哥特式庭院,大門緊鎖,從高聳的屋頂上傳來一個沙啞而冰冷的聲音。

我,是一個亡靈,是常春藤聯盟最忠實的守護者。小的時候,我就住在伊頓大街的這所老房子裏。死後,我還被安排在這裏。

曾經豪華的莊園漸漸衰落了,街上很多住戶也因為別墅的陰森恐怖而搬到別處去了,我經常躲在臥室的窗戶裏看外麵蕭條的街道,看寒冷的風拂過水麵,又吹落了樹葉,人們都不喜歡這裏,大白天的也沒有什麼人經過,甚至連清道夫都不情願來這裏。

我的任務是守護老房子裏的地下密室,密室從房子的主人魯蘭斯·查理斯伯爵去世後就被作為一座墓地--聯盟的禁地。但我不喜歡守墓人的稱號,確切地說,我隻是在看守一口棺木和它淹沒在時間裏的秘密。

老房子裏很冷清,我也非常的孤獨,除了萬聖節聯盟的長老們在這裏聚會一次,我幾乎見不到人,終日與寂寞為伴。不過這樣也好,為了幾十年前被我嚇死的霍夫曼太太,我遭到聯盟其他成員不止一次的詆毀與攻擊。

我討厭陽光,白天隻喜歡蜷縮在彌漫著青黴味的衣櫃裏,到了夜晚,舒服的躺在長椅上,欣賞醉人的月色,然後鑽進落滿塵土的毛皮大衣裏,或者在莊園裏悠閑的巡視一下。

而今天注定是個不祥之夜,我有預感。

傍晚的時候,夕陽的餘暉還停留在窗戶上,可現在外麵已經是風雨交加,轟隆的雷聲在莊園上空炸響,借著閃電的光亮,我可以看到一個黑影自遠處的街角漸行而近,街上空無一人,對麵古怪的伊凡老爺這時候肯定揉著膝蓋在火爐邊抱怨這該死的天氣。

那人悄無聲息的來到老房子大門前,抬手輕撫過門框,鏽跡斑斑的大鎖自動彈開了。我一動不動地盯著這位怪異的客人,感到一陣不安,狂風吹動光滑的窗簾滑過我的身體。

夏天的暴風雨很常見。長時間沒有人光臨,彎曲的小路和光滑的卵石上布滿了墨綠的青苔,大坑小窪裏都積滿了汙水,烏鴉蜷縮在樹葉下麵,一雙冰冷的眼睛望著這個莫名的訪客,夏日裏綻放的野百合被大雨砸伏在地上。爬滿院牆的野薔薇在大雨中低下了頭,它們琥珀色的花瓣落了一地,順著彙成小溪的雨水流出了庭院。

他沿著卵石鋪就的小路繞過雨中怒放的玫瑰牆走進老房子。好久沒人來了,當然那些摸入別墅的竊賊除外。他上了樓梯,我在他身後悄悄跟著,古老腐朽的台階發出刺耳的叫喊聲,雨水順著他的腳印灑滿了一地。他左轉進了一間神秘的房間。我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恐懼感。

和我想得一樣,他知道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密室的入口。

“教授”警長問道,”用這麼一點腦細胞就可以使時間倒流嗎?重現當時的情景嗎?”

“當然,要相信科學,雖然還處於試驗階段,我把這個實驗叫做基因記憶重現試驗。”

“基因記憶,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腦細胞是不可再生的細胞,這個你應該知道吧。根據我的研究,所有的腦細胞都可以在出生後發生基因的重排,這種重新排列是由外界條件來誘導的。這些細胞在感覺的刺激下,可以將感知到的東西產生的神經衝動轉化成一種動力,加上線粒體裏產生的能量,足夠促使基因發生重排。”

“然後呢?”

“生物基因之所以有千萬的變化,無非是由於四種堿基的排列組合,由於這種力量四種堿基按照衝動重新組合,出現的上億種情況用來記憶以前發生的事情是綽綽有餘。概括一句,就是大腦用基因堿基的重新排列來儲存記憶。這可是我研究了十幾年的成果,這個記憶再現機也是我的心血。”教授得意地炫耀著。

“然後我們來分析腦細胞的基因組排列就可以看到以前發生的事情,好像時間倒流一樣。”

“你真是太聰明了,如果當年你不去考警校,現在恐怕我要給你當助手了,嗬嗬”

探長挑了一下眉毛,不作聲地繼續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