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在犯愁: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顯示在手機屏幕上。張凡皺皺眉毛、沒有接。斷了、然後電話又開始鍥而不舍地繼續響起來。他隻好揭開手機蓋:“喂、您好。請問哪位?”
電話裏傳來磁性十足的聲音:“凡凡、是我。”
“老大?!”張凡臉上透出驚訝來。
畢業以後自己忙著考試、也就沒多和同學聯係。幾次聚會自己都推辭了。這個畢業以後突然如失蹤了一般的老大、這個時候打電話來。。。。。。。記憶中那個思慮周詳的老大、張凡心裏大歎一聲、估計老大要盤根問底了。
“你現在有事嗎?過一會兒有空的話、就到稻香村302來、我包了包間。”電話裏不急不緩的聲音。
張凡看了看時間、快下班了。答應了。
衝回辦公室、大家都在喝茶呢。自己跑去把文件放好。想了一想、還是不想去見領導那張嘴臉。歎氣作罷:下次再說吧、等下班。
一到點、張凡就往外麵衝。
老大、果然坐在包間裏。仍舊是高大、嚴肅、氣質不凡、其貌不揚的臉上卻有一股位在人上的傲氣。張凡仔細打量:難怪她誤以為老大是高幹子弟。自己相貌一般般、既不像美麗的母親、也不像英俊的父親。既沒有內斂的斯文、也沒有外露的精明——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一個除卻父母、頭上戴著的“富家子”的光環之後、一無是處的人。
老大招呼張凡坐下。
因為是老同學、老大也沒客氣。給張凡倒了一杯水、就問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張凡歎氣。說了自己這兩天來的離奇遭遇。
“消息是不是你發到報社的?”老大沉吟著問出。
“當然不是!”張凡驚訝地抬起頭、“奇怪、為什麼你們都認定是我捅出來的?”
“還有誰說是你?”
“我奶奶。”張凡苦笑。
“凡凡、我今天無意中聽到有一封信寄到了報社、寫的就是你們家的事情。後來有人追查、信就是從你們市政府邊的郵筒裏寄出的。”
徹骨的冰冷。
“這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別人都說是你不滿意你父親不給你家產、故意揭發他的醜事。可是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凡凡、你好好想想、你們家的事情、還跟誰提過?”
誰?還能有誰?當然是小周了。那個憨厚、誠實、被人欺負、可是還總是樂嗬嗬的小周了。自己看農村出身的他被人排擠的厲害、有時候就幫著說兩句話。一來二去、就熟了起來、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前幾天、自己鬱悶難消、又沒臉把這些事情說出去。那天小周跑來請自己吃飯、說是答謝許久以來的照顧。席間問自己為什麼臉色不好。有些醉意的就一股腦兒地把煩心事兒給說出來了。自己原以為無論如何自己也算小周的朋友吧、特地打招呼叫他不要說給別人聽。結果。。。。。。。
張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道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稻香村的。剛剛他還想衝到小周那裏、揍他幾拳、然後問他為什麼!!可是外麵微涼的冷風吹散了他的怒氣。
無力、發自心底的無力。
果然、沒出幾天、無論上班、還是下班。到處都能看見別人對自己指指點點。擦肩而過、也能聽見剛好控製到可以讓他聽見的聲音:“他女朋友就是T大的那個xxx、聽說可騷呢。。。。。一刻都離不開男人、上她的。。。。。。。。”
流言以超音速的速度在傳播。不到兩天、無論何時何地、隻要他一出現、大家立刻停止任何動作、用異樣得眼光看著他、睜大的雙眼好似在認真地數他頭上到底戴了多少頂綠帽子。倒是小周、還是照舊每天“張哥、張哥”地叫個不停。隻是張凡再也沒有搭理過他。
張凡還要每天強顏歡笑地去醫院看自己的母親。他終於明白歌女、□□的悲哀了。即使心裏在流血、他還要調整自己臉上的肌肉來陪伴自己的母親。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臉上的肌肉是這麼的多、這麼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