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台山腳下，青草村。
青草村四麵環山，村旁一條不知名的清澈的小河流過。小河旁，不少身著普通粗布衣服的婦女正在洗衣，小河裏嬉戲著不少的孩童，小的四五歲，大的也隻有七八歲。在婦女的洗衣聊天和孩子的嬉笑打鬧聲中，一旁的村塾也傳出一陣一陣的讀書聲。幾種聲音混雜在一起，構成了青草村和諧獨特的夏日生活圖。
村塾中，先生正在講四書。
“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北海莫！”先生突然用戒尺不輕不重的打了一個學生的頭一下，“你在想什麼！”
被打的學生，北海莫，十四歲，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藍布衫，隱隱在不明顯處有幾個補丁。褲腳有些稍短了，露出一段小腿，小腿卻不像農家孩子那樣粗壯有力，而是細細長長的像女孩子。
北海莫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頎長的身子竟比先生還要高一頭，清秀的俊臉上帶著一絲的憨厚。
“我……我……”北海莫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臉上泛起了一片緋紅，手在衣服上不安的搓著，不知道放在哪好。
“想哪家女孩子了吧！”私塾先生一臉的了然。伴著全班同窗的哄笑，北海莫的臉更紅了，慌慌張張地擺手：“不是……我不是！”可是低下頭，卻看到的是自己無意中寫的一紙的“秋燕”！
慌忙把紙揉成一團，背在背後，臉紅的像個番茄，卻更顯出做賊心虛。坐在北海莫後麵的攸昌一把抓住紙團，打開一看，隨即和湊過來的幾個男孩子一起發出曖昧的哄笑，又吸引了更多的人湊過來看。
“秋燕早被縣城的西家大少爺西嵐軒看上了，遲早是西家的媳婦，你這個豆芽菜就不要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坐在後麵的一個長相壯實笑容卻有一點點邪氣的男孩子說道，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大聲的哄笑。
“不……秋燕她是喜歡我的！你們……你們不要胡說！”北海莫磕磕絆絆地辯解道。
“你們看，這傻小子還不知道呢！哈哈，等秋燕被西家少爺娶過門的時候，你就哭吧！哈哈哈哈！”
“啪！啪！啪！”先生似乎覺得課堂紀律太過糟糕，戒尺狠狠地打在北海莫的桌子上，把北海莫嚇了一跳，全班的哄笑聲也停了下來。先生有點忍無可忍，道：“北海莫！上課走神，又擾亂課堂紀律，今天的課你就不用上了！”
北海莫的臉一下變得蒼白：“先生……我……”
“出去！”先生毫不留情地說。伴隨著攸昌和那個笑容邪氣的男孩子的偷笑，北海莫默默地收拾書具，走出了村塾。
——村塾外麵不遠處就是小河。北海莫走到河邊，此時洗衣的婦女基本已經洗完走了，河水中嬉戲的孩子也不見了蹤影，北海莫猛地用手掬起一捧水潑在臉上，又一捧……直到衣襟都打濕了，才停下來，腦海中不斷重複著笑容邪氣的男孩子的聲音：“秋燕遲早是西家的媳婦，你這個豆芽菜就不要癡心妄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