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門車站,滬軍第四團剛剛占領車站沒多久,還未來得及喘口氣,正在進攻漢陽的北洋軍已經回過身來,企圖奪回車站。
一方占據車站的工事,一方憑借炮火支援和良好的訓練組織,戰鬥從一開始就陷入膠著狀態。北洋軍俱是久經訓練的士兵,許多人都是當年的武衛軍和自強軍老兵。滬軍革命軍雖然由南京降軍和學生青年軍組成,缺乏實戰經驗,但是士氣明顯高漲,加之地利優勢,武器方麵,又和北洋軍不相上下,所以雙方都沒有絕對的優勢。
“報告,團……團長,撐不住了,清軍的進攻太猛了。”
陳浩站起,把望遠鏡丟下,拔出配槍,大喝一聲,“他奶奶的,警衛隊,跟我上。徐團長,等我們打完了,你們接著上。沒有司令的命令,誰也不準撤退。”
“陳團長,讓我們第五團上吧。”徐濟生的第五團打下三道橋後,就接到命令,支援大智門。
“別,你們這些學生可是司令眼中的寶貝疙瘩,輕易舍不得用。再說了,你們都打完了三道橋,大智門的戰鬥,是我們第四團的。”
陳浩說完,就率領團部警衛隊衝了出去。他原為第二團的副團長,南京舊軍為主體的第四團組建後,他調任第四團擔任團長。沒曾想這個團長沒上任幾天,第一場戰鬥就是如此硬仗。
陳浩還未衝到陣地,前方就有一個多營的士兵正在向後潰敗。陳浩大急,怒吼道,“誰是軍官?”
“團……團長,撤吧,北洋軍打的太凶,兄弟們實在扛不住啊。”
陳浩眼睛噴火,抬手就把那名營長槍斃,隨即嘶吼道,“撤退?我們已經無路可退,灄口已經被北洋軍占領,往哪裏退?從現在開始,誰敢輕言撤退者,一律是此下場。隻要我們堅持住,等到武昌的援軍,我們就能獲得勝利。”
十多名警衛都是原商團的隊員。立即四處傳達陳浩的命令。一眾原舊軍眼看連團長都親自來到了第一線,又聽說灄口的後路已被占領,當下激起了他們的玩命的凶悍。在陳浩的率領下,竟然硬生生反攻回去,重新占領陣地。
然而北洋軍隻是稍事歇息,立即又組織起一波進攻。一挺機槍被敵軍的火炮打啞,攻勢瞬間就開始加速。陳浩見狀大急,連忙率領幾名衛兵跑到那處機槍點察看。所幸那個炮彈打的並不是很準,衝擊波震暈機槍手和副手,機槍被掀翻在地,但是並未損壞。
“來人,把機槍扛下去。”陳浩一把扛起重機槍,衝向下方的陣地。隨身的幾名士兵迅速拿起底座和子彈,緊隨其後。
陳浩隨眼一掃,哪裏的敵軍密度最高,他就把機槍往哪裏一架,快速裝上子彈,凶猛地掃射,頓時就收割掉一大片生命。
重機槍,這種陸戰的凶器,以其高速的子彈發射速度,形成一股強大的火力網,成為陸軍戰士們進攻陣地的噩夢。清軍對於重機槍雖然並不太重視,但是早在武衛軍組建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引進馬克西姆重機槍。金陵製造局在1888年的時候,也開始仿製馬克西姆重機槍。
祝強的滬軍先在江南製造局繳獲幾挺重機槍,攻打南京的戰鬥後又收獲幾挺重機槍,前次截了北洋軍的軍火車,更是獲得幾挺最新款馬克西姆重機槍,單論軍隊的重機槍火力,已經絲毫不遜於北洋軍。
四十來斤的重機槍被陳浩扛在肩上,仿若無物,來回奔走,不斷換著陣地。哪裏的北洋軍陣型密集,陳浩總會第一時間扛起機槍趕去,隨即就用強大的火力輸出,壓退敵人的進攻。槍管已經打得無法用手觸摸,陳浩就用浸滿尿液的外套包裹起來,照樣抗著機槍在陣地上奔跑。
戰鬥從晌午一直打到天黑,即使陳浩力氣再大,此刻早已是汗流浹背,連貼身穿的棉襖都濕透了。部隊損員比例很高,如果不是看見陳浩親自上陣並且抱著機槍來回支援,許多士兵的心理恐怕早就崩潰了。
就在陳浩感到頭昏眼花,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時,嘭嘭嘭……,一連串的炮擊聲讓他精神又是一緊。不過當他發現炮彈全部是打響北洋軍陣地時,渾身緊繃的肌肉一鬆,有氣無力地喊了聲,“他娘的,給老子搞點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