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作手回憶錄1(1 / 3)

第一章 出道

初中一畢業我就出來工作了,在一家股票經紀行擔任報價板記錄員。我對數字反應靈敏,讀書的時候,一年就學會了三年的數學課程。我尤其擅長心算。作為報價板記錄員,我負責在客戶室的大報價板上謄寫數字。通常,會有一位客戶坐在報價機旁邊,喊出價格。我從不嫌他們報得太快,因為我總能輕鬆記住數字,一點困難都沒有。

那間經紀行還有許多其他員工。當然,我在同事中間頗有些人緣,但在市場較為活躍的時候,我的工作就會非常繁忙,從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基本顧不上說話。不過,那是上班時間,這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但不管市場怎麼繁忙也不能阻止我對工作的思考。對我來說,這些報價並不代表股票的價格,多少美元一股什麼的。它們隻是數字。當然,它們也有自己的意義。

它們總是在變化。這就是我必須注意的一切——變化。為什麼它們會變化?我不知道,不在乎,也不會去想。我隻看到它們變了。這就是我每個工作日都要想五小時,周六還要再想兩小時的事情:它們總是在變化。

這就是我對價格行為感興趣的開始。我對數字有著驚人的記憶力。我記得價格在上個交易日上漲或下跌之前是如何運動的,每個細節我都記得。我的心算愛好使我遊刃有餘。

我注意到,不管是上漲還是下跌,股價總會顯示出某些特定的模式。過去,類似的情況出現過無數次。這些先例就是我的指南針。當時我隻有14歲,但在腦海裏做了成百上千次觀察後,我開始檢驗它們的準確性,將今天的股價變化和過去相比較。沒過多久,我就開始預測價格變化了。我得說,我的唯一指南就是它們過去的表現。我自有“秘籍”(Dope Sheet)在腦海中。我搜尋按一定走勢運動的股票,為它們“掐表”——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比如,你可以辨別出買進比賣出稍好一些的時機。股市如戰場。報價帶就是你的望遠鏡。依靠它,你就有了七成的把握。

另一個我很早就得到的教訓是,華爾街沒有新事物,不可能有,因為投機就像山丘一樣古老。今天股市裏所發生的一切在過去都已經發生過,將來還會再度發生。我時刻銘記著這一點。我想我確實設法記住了何時發生過什麼、是如何發生的。我用這種方法所記住的事實就是我賺錢的經驗之談。

我醉心於我的遊戲,時刻都渴望著預測所有活躍股票的漲跌,於是我弄了個小本子來記錄我所觀察到的東西。許多人都在做記錄,不過他們記錄的多是假想交易,隻是為了在出現幾百萬美元盈虧的時候不至於被勝利衝昏了頭腦或是流落到收容所。我的記錄和他們的不一樣,我所記錄的是“猜中了”還是“猜錯了”。在確定了可能走勢之後,我最感興趣的就是我的觀察是否準確——換句話說,我是不是對的。

比如,在研究了某隻活躍股當日的每一次波動後,我會認定,以往它有這種表現的時候,都意味著馬上會產生8到10個點[ 在本書中,1個點(One Point)的變動指普通股價格出現1美元的變動,此與我國股市中所指略有不同。——編者注]的下跌行情。於是,我會記下這隻股票及其在周一的價格,根據它過去的表現,寫下它在周二和周三可能出現的走勢。然後,我會將它與報價帶上的數字進行對比。

我就是這樣開始對報價帶上的信息感興趣的。在我看來,與價格波動有關的首要因素就是上升或下跌運動。當然,波動的產生必有其原因,但報價帶本身並不關注“為什麼”,不會給出解釋。我14歲的時候就不再問報價帶“為什麼”,如今40歲了,依然如此。某隻股票今天價格波動的原因可能要兩三天、兩三周甚至兩三個月後才能知道,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報價帶對你的意義是現在,而不是將來。原因可以等,但你必須馬上行動,否則就可能坐失良機。你記得某天市場大漲,但空管公司(Hollow Tube)卻下跌了3個點,這是事實;下一周一,你發現董事們通過了分紅方案,這是原因。他們知道自己會怎麼做,就算他們自己沒有賣出股票,可至少也沒有買入。沒有內幕人士買入,就沒有不破位下跌的道理。

我大概堅持用小本子做了6個月的記錄。每天下班後,我並不急著回家,而是記下需要的數字,然後研究變化,時刻搜尋重複和類似的價格行為——其實這就是在學習分析報價帶,隻不過我當時並沒有意識到而已。

有一天,一位比我年長的夥計在吃午飯時找到我,悄悄地問我有沒有錢。

“你打聽這個幹嘛?”我說。

“呃,”他說,“我有伯靈頓(Burlington)公司的小道消息,一級棒。要是有人跟我合夥,我就會幹上一票。”

“你什麼意思,幹上一票?”我問。對我來說,隻有客戶——不差錢的老江湖——才會(或者能夠)根據小道消息行事。為什麼?因為幹一票需要幾百甚至幾千美元,買得起私人馬車、雇得起戴高腳帽車夫的人才能玩得起這個。

“就是這意思,幹一票!”他說,“你有多少?”

“你需要多少?”

“呃,隻要押上5美元,我就能交易5股。”

“你打算怎麼幹?”

“我去投機商號,用這筆錢當保證金,能買多少伯靈頓就買多少。”他說,“它肯定漲,就像是撿錢一樣,瞬間就能翻番。”

“等等!”我一邊對他說,一邊拿出了我的小本子。

我對讓我的錢翻番沒多少興趣,倒是對他的伯靈頓必漲的說法感興趣。果真如此的話,我的筆記本應該有所顯示。我查了一下。沒錯,根據我的數字記錄,伯靈頓正在如以往上漲之前那樣運動著。當時,我還從來沒有買入或賣出過什麼,也從來不和其他人賭什麼。我所看到的隻是,這是一次檢驗我的研究和嗜好的絕佳機會。我馬上意識到,如果我的秘籍不能在實踐中奏效,那麼就不會有人對它的理論感興趣。因此我傾囊而出。他拿著我倆湊的份子錢跑到附近一家投機商號,買入了一些伯靈頓股票。兩天後,我們平倉套現,我賺了3.12美元。

第一次交易後,我開始獨自在投機商號投機。我在午飯時間進行買賣操作——買與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我根據自己構建的係統,而不是對股票品種的偏好和想法進行交易。我所知道的全部隻是其中的算術方式。事實證明,我的方法是在投機商號中進行操作的理想方法。在投機商號中,交易員所做的一切無非是對報價帶上的股價波動下注。

15歲時,我賺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個1000美元,並把這筆現金拿給我媽看——這是我在幾個月的時間裏從投機商號中賺到的,而且沒有把我以前拿回家的錢計算在內。我媽大驚失色。她要求我把它們存進儲蓄銀行,免得受到誘惑。她說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15歲的小屁孩能白手起家賺這麼多錢。她不太相信這是真金白銀,總是為此煩躁不安。但我自己對這筆錢並沒有什麼感覺,除了覺得我可以繼續證明自己的數字記錄是對的。所有的樂趣都在這裏——自己動腦,收獲真理。如果我用10股檢驗了我的觀點的正確性,那麼交易100股就能讓我的正確性放大十倍。這就是保證金增多對我的全部意義——我可以正確得更徹底。這意味著更多的膽量?不,才沒有區別呢!如果我隻有10美元並全部押上了它,那麼我就比擁有200萬美元但押100萬、存100萬更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