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江六月,依舊如春!鶯飛草長,清新有潤。
漓江市,市政辦公大樓,三層市紀委書記的辦公室裏。
漓江市紀委書記張寶明正一臉凝重的盯著擺放在辦公桌上的一個小紙箱,這是漓江市掌管政法的副市長兼市公安局局長蘇春池一大早就遣人送過來的。
一般能擺在他張寶明辦公桌上的東西不是中央下達的政策文件便是一份份舉報信件和證據了。
蘇春池送過來的這份東西分量很重,重到他張寶明感覺自己肩膀上的擔子就要壓垮他那一向挺直的脊梁了。
這是一份舉報信連帶著詳細的證據。一份讓張寶明心情複雜到一時間啞然的舉報信。
信是蘇春池親自寫的,信中蘇春池要舉報的對象卻讓張寶明遲遲不敢確信,因為這信中要舉報的對象便是蘇春池他自己。
蘇春池自己舉報自己?
張寶明整個上午都坐在那裏思考著這忽然砸來的炸彈。蘇春池這個人他清楚的,生長在貧苦家庭,十九歲從軍,二十多年的軍旅生涯過後,被調離軍隊從政,任職漓江市市公安局局長,去年在換屆選舉中又近了一步被省組織部委任漓江市政法委副市長。四十多歲的廳級幹部可謂是前途無量。
這些都不是張寶明感覺複雜的地方,蘇春池是一個大大地貪官,作為是紀委書記張寶明心中有數,他想過動動這位軍人氣概的副市長,但苦於一直以來沒有確鑿的證據他隻能隱忍著。現在證據來了,張寶明反倒是心情沉重了。
他看過蘇春池的舉報信和證據,可以確鑿的給蘇春池定下受賄罪、包庇黑社會性質組織罪。
蘇春池為什麼會突然把自己的犯罪證據擺在自己麵前?
張寶明伸手在桌子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支煙,他慢慢的為自己點燃,轉過椅子。望著窗外明亮的天空。他那一直緊緊皺著的眉頭也隨著他口中的煙霧而漸漸舒展。
窗外一片枯葉隨風在空中漂泊著,久久沒有落地,越來越遠。
不管你是為何,這陣勢我張寶明接下了。張寶明狠狠的煙屁股摁死在煙灰缸裏,然後深吸一口氣,然後抱起辦公桌上的小紙箱,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向四樓行去,那裏是漓江市市委書記的辦公室所在。
原本波瀾不現的漓江市因為蘇春池的一份舉報信掀起了驚濤駭浪。當所有人都在關注這位正廳級幹部時,才恍然發現蘇春池的行蹤早已不見。
蘇春池失蹤了?又是一陣風雨襲來。
這世間,每個人都像一片羽毛,順風順雨順著社會這一潮流向著不知名的方向漂泊著,有人越飄越高,便能夠看的遠;有人越飄越低,便被掩埋在塵土中。但身負罪惡者是那飄的高的羽毛還是那掩埋在塵土中的羽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定義。
蘇春池也有自己的定義,隻是恍然回首,他發現他茫然了!
當整個漓江市都在搜查蘇春池的時候,蘇春池已經離開了那個罪惡的泥潭。
西南方的某座小山丘,玩轉盤旋的羊腸小道從山腳下慢慢延續向山巔。
此時的小道上,一個身負登山包的男子正一步一步向上攀登著。他那布滿血絲的眼睛直愣愣的望著前方,疲憊、風塵仆仆、麻木……
小山山頂上一座破敗的廟宇正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呆坐在那裏,等待著風吹雨打、嚴寒暴曬。
男子沉重的步伐漸漸的逼近了這座廟宇,終於來到了廟門前。
走上前,他伸出了手,卻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眼神終於晃動了,似是猶豫,最後深深的籲了一口氣,原本的沉重和遲暮一瞬間被解脫了。
他敲響了廟門,然後站在那裏靜靜的等待著,臉上慢慢的衍生出奇異的笑容。
‘吱呀’一聲,那破舊灰暗的木門被打開了,一個圓圓的小腦袋探了出來,古怪的看著眼前的陌生人。
男子看著眼前的小沙彌,然後拿下背後的背包,從中取出一封信紙,然後輕輕地笑著道:“我是來找五智大師的,還請小師傅把這封信交予你家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