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當言靈手忙腳亂地迅速穿好了衣物,滿心歡喜地準備領著這隻僵屍一同離開此地,前往位於七樓的地方去向他的師父彙報情況之時,卻驚訝地發現,不知何時起,這隻僵屍已然悄無聲息地在那張華麗無比的婚床之上穩穩地盤腿端坐了下來,並且整個人看上去都好像已經完全沉浸在了一種運轉體內氣息的奇妙狀態之中。

“怎麼了?”言靈的話語剛剛脫口而出,便被眼前驚人的景象所震撼。隻見那僵屍的身軀猛然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宛如修為突破時的璀璨光輝。在這片絢爛光芒的籠罩之下,言靈清晰地目睹了僵屍體內發生的奇妙變化。

那原本遊離不定的靈氣與殘存的真氣相互交融,起初如虛幻縹緲的煙霧一般,漸漸地開始由虛化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凝結起來。這些凝結而成的內息仿佛擁有生命一般,靈動地活躍著,並逐漸融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了數顆散發著古樸銅光的小珠子。

然而,這神奇的變化並未就此停止。那些小珠子像是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再度發生蛻變。其中一顆珠子竟慢慢地幻化成一個類似胎兒的形狀,栩栩如生,令人驚歎不已。

言靈瞪大雙眼,自始至終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一幕,嘴巴張得大大的,驚訝得幾乎合攏不上來。盡管這場景與他師父曾經展現給他的有所不同,但毫無疑問,此刻展現在他麵前的事實表明,這個僵屍竟然在轉瞬之間,一氣嗬成地從煉氣期跨越至元嬰期!

經過短暫而又混亂的時刻後,言靈總算回過神來。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這位已經踏入元嬰期的強大僵屍帶往七樓清霞子的起居室。

一路上,他的心緒如同狂風中的海浪一般,久久無法平靜下來。方才那驚心動魄的場景,仿佛電影畫麵般在他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播放著。每一次回想起來,都會讓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而在那間安靜的起居室內,平日裏總是麵無表情的清霞子,此時此刻,她那張清冷的麵龐上竟然罕見地流露出了一絲複雜難辨的神色。那是一種夾雜著迷茫、疑惑以及些許痛苦的神情,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隻見她微微張開嘴唇,似乎想要說出千言萬語來表達內心的感受,但最終從口中吐出的卻隻有一句簡短的問話:“......我還能叫您師姐嗎?”這句話猶如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房間內原本壓抑的氛圍。

然而,與清霞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旁的僵屍。相較於前者的拘謹與猶豫,僵屍的表情和語氣明顯要豐富得多。她那雙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在此刻竟也變得明亮而清澈起來,透露出一種曆經滄桑後的釋然與豁達。

隻聽得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緩緩說道:“罷了罷了,雖說我如今仍保留著不少生前的記憶和學識,可每當我試圖去回憶那些過往時,總會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仿佛自己隻是個旁觀者,正在觀看他人的人生經曆一般。這就好比一隻被摔碎的琉璃盞,即便經過重新熔煉修複,它真的還會是當初那個完整無暇的琉璃盞嗎?”說到這裏,僵屍的目光變得有些迷離,仿佛思緒已經飄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聽到僵屍的說法,清霞子也搖了搖頭:“不是,即使是琉璃這麼簡單的東西都不再是了,何況魂魄那種複雜的東西呢?”站在旁邊聽了師父與僵屍之間的對話,言靈忍不住問:“師父,這個複活的不是您的師姐嗎?”“複活這件事談何容易,何況是魂魄被天雷擊碎的人。現在這個恢複了靈智的僵屍其實就是用她體內的陰霜續魂草,把我師姐的魂魄殘渣像用麻繩捆碎石一樣地重新捆成了一體。”仿佛是終於接受了殘酷的事實,清霞子原本有些動搖的語氣和神態再次變得冰冷起來,猶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然而就在此時,那具僵屍卻突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它抬起手指著緊緊貼附在自己額頭之上的那張符咒,別有深意地對著清霞子說道:“不過嘛……清霞子,你大可以繼續將我視作你們‘玉門宗’的一員哦。”

要知道,利用符咒來掌控僵屍這種行為,與給機器人輸入控製程序的原理頗為相似。符咒就如同那塊存儲著關鍵指令的硬盤,可以輕而易舉地向擁有一定靈智的僵屍傳達各種信息。而清霞子剛剛貼在這具僵屍額頭上的嶄新符咒之中,確實詳細記載了她個人對於重振玉門宗的全盤規劃。聽到這番話後,清霞子的臉色瞬間大變,就好似覆蓋在她麵龐上的一層冰霜猛然間碎裂開來,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