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2)

蘇言涼不僅未曾心生憐憫,反倒是厭惡。一雙杏目對上一雙淚眼,芙兒忙低下頭強忍淚水。

繼而是未秋,她從不向司主撒謊,一如既往。“未秋錯在心軟。”她是如此鎮定,頭低下去便不再抬起,錯了便是錯了。

餘下,是烈日下的兩人。蘇言涼冷眸投去之時那男子便將懷中女子攬了攬,生怕她傷懷中人一絲半毫。那女子卻是虛得很,整張臉都快趕上白紙了。

“婉月,你錯在哪?”

奪去玉佩並在烈日下受盡燒灼還能撐這麼久倒也是她命大,不出一個時辰卻也逃不過灰飛煙滅的下場。見她毫無血色的薄唇微啟,吐出微弱的話語,“婉月……錯在不該叛離司主……婉月沒錯,沒錯在與薛郎相守,司主若想殺了婉月……婉月無話可說,隻求……司主能放了薛郎……”此言一出,人已被薛郎摟緊,他疼惜地撫著她的青絲,“婉兒,若你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

蘇言涼看著這兩情相悅心心相惜的場麵不禁收緊了眸光,終是皺起了眉頭。“看來婉月你是心意已決,誠然,你這位薛郎,我怕是不會放過了。”她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主,又向來不受規章條例的約束,她看上的東西沒有哪樣是得不到的,她想殺的人也沒有哪個能活過一炷香的。

蘇言涼稍一側頭,末拂便會意,一身紅衣走出樹蔭顯得格外妖豔。她居高臨下看著相依的兩人,紅眸透著寒意,一抬手便幻出一把劍,劍尖直抵薛郎心口。

她隻要稍一用力,便又會有一人死於她絕情劍下。

婉月惶恐,從懷中脫離便一路跪走到了蘇言涼腳下,無力的雙手緊緊抓住了她雪白的裙角,“司主……求您放過薛郎……求您……”她在顫抖,乞求的目光投在蘇言涼漠然的臉上,焦急中飽含畏懼。

蘇言涼在心裏自嘲,她精挑細選的鬼差竟毀在了一文不值的情上,甚是諷刺。

她蘇言涼最看不慣的便是有人為情要死要活。

冷眸一抬,與末拂四目相對。

而後便傳來薛郎痛苦的低吟,劍尖刺進了血肉之軀,鮮血奪冠而出,染紅了布衣,染紅了絕情劍。

婉月慌亂中站起了身子,朝薛郎倒地處跑去,約莫是跪久了腿也不濟了,將近時她便整個人癱坐在了塵土上。蒼白的雙手按在那淌血的傷口,全身止不住的顫抖,一聲又一聲喚著他的名字,不勝淒涼。

未秋跪在地上遠遠的望著,婉月手足無措的樣子讓人心生憐憫,而司主與末拂薄情的樣子更讓人心顫。從婉月犯禁未秋便知終有一日會落的如今下場,卻不曾想身臨其境時會是這般無可奈何。

冥界有個條例是如此:不得與凡人通婚,一旦被冥界知曉必然受以重刑,百年修為也將付諸東流,婉月是明知故犯。

依著蘇言涼絕情的性子,婉月有意欺瞞早該革職送往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這般拖著也著實是看在婉月跟了她百年的份上而開恩。

薛郎終歸是死了,婉月終歸落淚了。她抱著懷中已死之人,撫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龐,無聲淌淚。

蘇言涼眸光始終平淡,輕輕道出一句“何必。”便轉身離去,此情此景讓她憶起一位早已離世的故人。

究竟情有多大能力總能讓人顛沛流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