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需要經常四處奔波的差事。
從寫著“查察司”這三個大字的門匾下走過便入了一個稱之不上大無線的殿堂,三麵牆上沒有任何裝飾,牆就是牆,柱子就是柱子,隻不過上了色罷了。
殿門直對一張擺滿名冊與簿子的書案,那便是司主辦公的位置。
左右側也分別擺了四張書案,右側最靠門的那一張便是皇浦譽的位置,桌麵空空如也似乎長久無人所用。
女子從左側最前端的桌麵上拿了一本名冊遞於皇浦譽,“你所要做的便是根據名冊上時辰與地點出現在此人周圍並在恰當的時機施以相應的命數僅此而已,辦成需勾閱。”皇浦譽一邊翻閱一邊牢記話語,以他的聰慧很快便理解了。
“具體該如何做,到了陽間我再於你詳說,拿著名冊跟我走。”
查察司殿門所對是一麵牆,左右皆暢通無阻的行道,女子竟將他帶到了那麵牆下,“這裏就是我們查察司通往人界的途徑,接下來的路你必須謹記,若是出了差池你可別怨我沒提醒你。”
說罷,皇浦譽眼睜睜看著身前的人竟生生穿牆而過就此沒了蹤影,對於他這個初死的人來講怎麼說都有點無法接受。
但她的意思很明顯是讓他尾隨。
仍有顧慮的將手伸向了牆,竟穿了進去,於是他便豁出去一試整個人走了進去。
第一眼見到的,是她帶著些許嫌棄的眼神,“以後還會發生許多諸如此類的事情,若每一次你都這麼慢的話,你管理的人間命數怕是也會亂得一塌糊塗。”繼而頭也不回朝前走了去。
皇浦譽含著絲絲歉意跟上前。
穿牆而過之後便處在竹林的某一處,募然回首,身後根本沒有牆的影子,有的隻是竹葉逐漸飄落的蕭然景象。
這裏的路也是交錯相通,四周一望無際,但皇浦譽清晰的記得他們走的是一條直路。
出了竹林便看見不遠處有一座宅邸,這樣也來到了陽間。
在去往宅邸後門的途中,皇浦譽不知為何被陽光照射會有種逐漸灼熱的感覺,抬手用衣袖擋住那刺眼的光線,暴露在外的左手竟出現了一處又一處被燒灼的痕跡,疼痛難忍。
“姑娘……”他不慌,隻是疼得皺起了眉頭,又盡量讓自己的肌膚隱於衣衫中。
古書曾言,魂乃陰,日乃陽,陰陽不相和。
這點皇浦譽倒是記住了。
她回頭時看見皇浦譽慘白的臉色這才猛然念起陰氣還不穩定的新魂不能受到陽光的照耀,否則會灰飛煙滅……
命大的人就是每次處於絕境之時都能脫險而出。
女子還未來得及施法便覺得頭頂有一刹那的陰暗,一把紅傘從宅邸中咻然飛向了皇浦譽為他襠下一片蔭蔽。
燒灼感減退他這才放心細看自己的左手,那一處處灼傷正漸漸愈合,僅僅一會便恢複了,仿佛方才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好在沒什麼大礙,女子一顆緊繃的心方得以放鬆,“未秋姑娘姑娘如此疏忽,倒也少見。”一抹鮮紅的身影悄無聲息立於她一側,惹得女子忐忑的低下了頭,“未秋知錯。”
末拂望著皇浦譽,從上到下打量,紅眸流轉,透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蘇娘子暫不在府中,教導新差使之事望未秋姑娘盡力而為。”言語精簡,卻不含半點人情味。
未秋應允後,末拂轉身而去,鮮紅的背影終是消失在了拐角。
皇浦譽走上前將未秋也遮於傘下,“那是何人?”一身紅衣似血,連眼眸也是紅色,他倒是第一次見這這麼奇怪的人,估摸著也並非是人。
她抬頭與他對上眸子,那是無盡的深邃,他不問她方才是怎麼回事,也不因她的疏忽害他險些灰飛煙滅而埋怨她,反倒是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此人的思緒可真讓人難以捉摸。
“為司主做事的妖。”未秋也確實不知該稱她為何是好,末拂並非冥界中人,並非作惡多端的妖魔,隻是為司主做事的妖,僅此而已。
“若你為方才之事傷著個一分半豪,大可將過錯推予我,錯的本就是我。”她自是不會放下麵子來明目的向一個新魂道歉,天性讓她攬下了一切罪責,她不願欠他人的,更不願為了保全自己而傷及他人。
皇浦譽笑而不語,這大義凜然的模樣倒是像極了他長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