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責楚夏？別開玩笑了，首先，如果沒有楚夏，自己還不知道要被那群人調戲成什麼樣，其次，誰知道楚夏會不會把自己也給順手殺了，第三，自己還要依靠楚夏他們來逃到H市。
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人此刻都不會堂而皇之地發表什麼感想。
而且嚴肅的來說，葉曉萱還要感謝楚夏，隻不過一直深受和諧教育影響，滿腦子和平主義思想的葉曉萱此刻顯然還不能接受當著她的麵殺人的事實。
沒尖叫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莉萊倒是一點反應也沒有，她的家鄉刀塔大陸長久戰亂，殺人殺怪有如吃飯喝水，早就麻木了。
氣氛一時有點尷尬，劉大海看場麵有些僵化，連忙出來圓場道：“過了那麼長時間，想必大家都有點餓了吧，來來來，吃東西，吃東西！”
聽劉大海這麼一說，眾人倒有點感覺自己的肚子的確有些空虛，路上雖然吃了點東西，但心情糟糕，外加看到屍體的情況下，基本上誰也沒有食欲。
劉大海打開後備箱，從裏麵拿出飲料和一些餅幹鳳爪之類的食物，一一分給眾人。
最後，他拿著一瓶營養快線和一包蛋黃派，送進了車裏，想必是送給他的女兒劉欣吃，反正車上有專供品酒喝茶的小餐桌。
楚夏找了處幹淨的護欄坐下，撕開旺旺仙貝的包裝袋，拿了枚仙貝細細咀嚼，眼睛望著兩旁的茫茫荒野草叢，默默不語，迎著溫熱的微風，他的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今天的脾氣，似乎有些暴戾。”
莉萊捧著一盒爆米花，坐到楚夏的身邊，兩條腿前後搖動著，水藍的青絲垂落在她細膩動人的臉頰，讓她有一種半遮半掩欲說還休的美麗。
“嗯。”楚夏沒有轉過頭看莉萊，淡淡應了一聲，沒有否認。
“怎麼說，是因為死人，還是殺人？”
“兼而有之吧。”楚夏抬起頭，看到變得一片暗紅的天空，仙貝在他的牙齒間逐漸研磨的粉碎，在舌尖留下一片鹹鹹甜甜的味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天殺的食屍鬼太多，性情有些暴戾，不經意間，居然還背了人命，隨後臉上雖然沒有露出什麼表情，心底裏卻有些不太平靜。
從一名學生到一名殺人犯的轉變可以很曲折，也可以很自然，俠以武犯禁，惡念因強大的力量和社會的壓迫而產生，楚夏作為一名另類的宅男，向來不太擅長與人交流，自己內心的想法向來都是自己分析了解，然而今天的衝擊委實有些過大。
莉萊見到楚夏如此，微微一笑。
她彎下腰，素手拔起一株青草，折下它的根部，接著強行塞到了楚夏的嘴裏。
楚夏下意識要反抗，奈何力氣不如人，隻得無奈地被塞了進去，青草的根部澀澀的，味道極差，莉萊纖滑的手指劃過他的嘴唇，留著淡淡的水蓮花香。
“你！”
罷了，楚夏轉過頭來，有些惱怒的眼神盯著莉萊，嘴裏還含著那根被強塞進去的青草，模樣有些滑稽。
要是葉曉萱，在楚夏的目光下恐怕早就在害怕得顫抖了，奈何莉萊有恃無恐，根本不怕他，笑了一下，道：“感覺怎麼樣。”
“不好。”
“這是希望的種子。”莉萊根本沒有搭理楚夏這句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當年，我的母親在帶領著我經過第一場戰鬥過後，看我心懷憂懼，拔下一株青草，給我吃下青草的種子。”
“她告訴我，人的希望就像這根青草，隻要有種子，就能在任何地方生根發芽，不論環境是多麼惡劣，怎樣變化，它總能頑強而淡定的生存下來，哪怕風吹雨打，哪怕殘酷踐踏，它自巍然不動。”
“現在，我也給你這枚希望的種子，希望你也能像這株青草一樣，在風雨飄搖，世事浮沉裏保持本心，保存希望。”莉萊麵朝楚夏，有些認真地對楚夏說道。
風裏，莉萊的長發飄拂，衣衫湧動，姿態如玉，美目如畫，靜極而絕美，動極而如風，恍如夢幻裏的女孩。
楚夏看著莉萊精致白皙的臉蛋，還有她身上傳來的隱隱約約的幽香，愣了愣，眼睛裏的情緒有些複雜，臉頰有些抽搐，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在忍耐什麼，最後終於擺出一張沒有表情的死人臉，回過頭，沒有去看莉萊的臉，低低說了句：
“無聊。”
沉默許久，楚夏好像又想到了什麼。
他折下一根長在護欄外的灌木，拿著木枝微微思索了一下，凝神在地麵泥土上緩緩刻下四句詩，一筆一劃，字跡工整，寫得很認真：
颯颯西風滿院栽，蕊寒香冷蝶難來。
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