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治殺掉了王老太爺,暫時震懾住了那些不滿《土地法》的地主,海城縣的地主們不敢再挑戰周治的權威,卻也沒按著周治的預想,開辦工廠,他們隻是在觀望。
周治沒有太著急,人都是追逐利益的,等到有一天地主們看到開辦工廠,能夠獲得巨大收益時,他們自然會辦起廠子。
海城縣的縣衙,如今改成了周治的縣政府,周治坐在位子上,盯著眼前跪在地上的王天雨,王天雨不住抽泣哭嚎,向周治懺悔,乞求周治的原諒。
“周少爺,這一切都怪我們家老爺子,他是被宮本保那小鬼子給算計了,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家這回吧。”王天雨一邊用手抹著眼淚,一邊偷著打量周治的神色,他跪倒在周治身前,隻覺得這是從未有過的恥辱,可他必須忍受。
周治麵上沒有表情,淡淡的說道:“這件事我很遺憾,王家少爺,《土地法》剛頒布,正是樹立威信的時候,我這是迫不得已。”
王天雨不住點頭,表示他明白周治的迫不得已,又拍著胸脯,保證說他不會因為此事而記恨周治,周治不相信王天雨的話,他在左右搖擺,在抉擇是殺掉王天雨,徹底鏟除王家,永除後患,還是留下王天雨的性命,以挽回一些在地主們心中失掉的人心。
殺人很簡單,能夠震懾人心,可是殺的人多了,就會讓人感到心寒。怕,有時也是一種抗爭,因為隻是怕,所以佯作臣服,給你一種順從的欺騙,你能感覺到,別人順從的外表下,藏著對你的詛咒,卻改變不了什麼,不能改變,意味著互相對立,你會猜疑,你會沒有安全感,你會和怕你的人們愈行愈遠,這就是在失去人心。
周治忍耐住殺意,衝王天雨擺擺手,放了他離開,王天雨如蒙大赦,一直退到門口,才轉身出去,額頭上已然遍布汗珠,隻是臉上卻是滿滿的恨意,他不會就此甘休,隻要有機會,他就會複仇。
周治明白放過王天雨,如同是給自己埋下了一顆炸彈,可他此時更在乎人心,他雖然掌控海城縣,卻還沒能掌控住人心,這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的取舍。
看到王天雨出去,周治和他身旁的呂遠說道:“王家的土地,你全都分給王家的族人了嗎?”
呂遠答道:“分是分了,可是王家的族人,等我們走後,又把土地還給王家了。”
呂遠鬱悶,他想不通王家的族人怎麼會這麼做,周治笑了一聲,他沒有意外,這很正常,幾十年後“土改”時,還會發生這種事,這是製度的慣性,如果要糾正,便得徹底打破舊的製度,可誌在軍閥的周治做不到,通過這次試探,他隻能暫時放棄。
“那就算了。”周治說道,這時門外進來一人,和周治說道:“周長官,我有要事稟報。”
呂遠有些吃驚,因為進來那人,是他的孫子呂平安,他隻知道呂平安在為周治做事,是民團的什麼情報參謀,可呂平安具體做的什麼,呂遠卻一無所知。
周治見呂平安神色凝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命呂遠先出去,呂遠更是感到意外,他是周治的親信,周治有事從不瞞他,而呂平安一會兒要說的那件事,周治卻不想讓他知道,呂老爺子心中開始多想了,他這個孫子在給周治做什麼事,危不危險,他們呂家可隻有這一條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