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默片刻,嵐洛依緩緩走到韓鳳驍背後,率先開口,“我們以為隻是‘失蹤了’而已的林白,實際上卻已經死了。”
沒有回答,韓鳳驍舉著蠟燭徑直走上前,伸手在那團血肉身上的白色襯衫上摸了一把,放到鼻下輕輕一嗅,沉吟道,“這個林白,是真的。”
“你認為黑色塔羅牌會像以前一樣創造一些幻覺?”皺了皺眉,嵐洛依雙手環胸,環顧了一下四周,“黑色塔羅牌的力量越來越不受控製的壯大了……這個牢獄一般的鐵鏈之房,竟然讓我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的瑕疵。在這個黑色塔羅牌創造出來的世界裏進行遊戲,也許……一切將會更加難以控製。”
“不行。”突然,韓鳳驍像是想到了什麼,劍眉猛地蹙起,低聲道,“許萌有危險!”
“對。”柳眉一挑,嵐洛依也蹙起了眉頭道,“我們得趕緊從這個詭異的地窖裏出去找許萌。”
“可是……”沉吟片刻,韓鳳驍似乎是不願承認一般,“我們進來之後,地窖的門,似乎就自己關上了……”
“什麼,出不去了?!”
“那麼,許萌……”韓鳳驍和嵐洛依對視著,然後不約而同的向著鐵鏈之房的門口跑去。
快些,再……快一些。或許還來得及。
同一時間,許萌驚恐的盯著麵前的蠟燭,緩緩地咬住了下唇,臉色慘白。
燭光突然滅了。
一瞬間,許萌覺得自己仿如身處在一個極涼的地方,身上單薄的睡衣仿佛根本抵擋不了任何涼意的入侵,令她的手腳都漸漸冰冷,乃至……失去知覺。
“唰!”
突然,一片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微小的黃色光點,漸漸變的越來越大。
“……!”一時間,許萌驚恐的說不出話來。張大了嘴,卻連尖叫都發不出來——
上一秒還在沃奇家客房裏的她,此刻居然站在一個似乎是老式浴室的房間裏麵。光線,是從拉上的浴簾後麵發出來的,昏暗的黃色,仿佛燭光一般。
“天……”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攥住了睡衣的衣擺,許萌囁嚅著喃喃一句,浴簾後麵的光線突然跳了一下。
一跳之下,光線仿佛有了莫名的生命,以一個詭異的,歡快的頻率跳躍起來。仿佛……在召喚著什麼。
驚恐的盯著那燭光,許萌突然注意到身側的一副畫像。
畫像上是個女人。
就著不住跳躍的燭光,許萌看到,畫像上的女人頭上戴著橘色的發帶,穿著歐洲中世紀剪裁風格的白紅色鬥篷,一隻手微微搭在身側的黑色櫃子上,另一隻手虛攥著裙擺,一臉雍容的微笑。
這裏……是哪裏?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抬首凝視著畫像中的女人,許萌仔細想著,卻根本想不出任何頭緒。今天這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從進入學校大禮堂開始,便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之外。原本和嵐洛依、韓鳳驍在一起,自己還沒怎麼感覺到這些事中所蘊含的恐怖。可現在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等等!
瞪大了眼,許萌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畫像——
剛剛,那個畫上的女人,是不是對我笑了一下?
“碰!”
突兀的,正當許萌瞪大了眼想證明自己剛才隻是幻覺的時候,發出光線的浴簾之後傳來了一道似乎是重物撞擊牆壁的聲音。
“誰!”
反射性的,許萌迅速轉過了臉,攥著衣擺的手指用力的收緊著,努力不讓自己失控。
“誰在那兒!”
“碰!”
又是一聲劇烈的撞擊聲,仿如有什麼東西,在那浴簾後麵被激發了,正在猛烈的想要打破監禁的枷鎖,用力的衝出來。
在黑暗中默默地站了好一會,許萌發現周圍再度安靜了下來,剛才的緊張也稍稍緩和了一些。環顧四周,她發現這裏並不僅有剛才她看到的那一張畫。牆壁上,天花板上,隻要是她所能看到的地方,幾乎每隔十厘米就會有一幅畫。無一例外都是那個女人。
浴簾後的光線突然又跳了一下。這一次,光線停頓的時間似乎比以往都要長,房間裏整整黑暗了三秒左右,才重新亮起來。
而光線才剛恢複,許萌就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在昏黃的光線裏,她所能看到的那無數幅畫,都像是在剛才的三秒黑暗中擁有了生命。
每一幅畫,裏麵的那個女人,都在盯著她……對她笑。
詭異的,僵硬的,笑。